“叶阁主这是看不起我卢某人吗,只守不攻吗?”卢枫师从多位名师,自负剑法卓绝,在几州之中更是小有名气,渐渐的不知天高地厚起来了。
叶筠茳剑势一收,以守为攻,片刻之间掌控局势,显然想要尽早结束,不料卢枫却暗箭齐发,袖中藏着微小弓弩。
叶筠茳皱眉不语,卢枫不守规矩,他必是要守的。此生光明磊落,他最恨此等贱鄙之辈,自己原本起落之间便可了结其性命,只见立身一旁从容观战的叶凉歌眼中露出鄙夷之意,拔出袖中的红玉匕首就朝着卢枫狠狠地甩了过去,叶筠茳只字不语,收起剑便气定神闲地回了东庭,接下来的事物尽数交予叶凉歌处置。
叶凉歌丝毫不把溅落一地的血腥放在眼里,随意点了几名山庄闲散手下,将卢枫的尸体拿白布一裹便从山庄抬了出去。那些跟随卢枫前来的人满脸震惊地掀开白布,那个心口处的血窟窿清晰可见,形状刚好是一把匕首的样子,看着卢枫的致命伤,其中一人率先愤恨地冲上来喊道:“比剑不公,你们阁主今日比试用的难道是匕首吗?”
叶凉歌丝毫不顾卢枫随从的面色,不紧不慢地平静说道:“不论是否江湖中人,在雁山守的只能是弦月山庄的规矩,卢枫出手不净违背江湖道义,此人若存活于世,不但丢了卢公府的颜面,更污了弦月山庄的名声,杀了他更是脏了阁主的剑。各位若是不服,只管来找我叶凉歌报仇报怨,不必叨扰阁主。”
众人先前当真是小瞧了这位玲珑的十八岁姑娘。
那个随从虽然有些胆怯,但自家少爷意气风发的来了,如今不到半个时辰便裹上白布没了气,他正哭丧着自家少爷以及将来的自己,旁边便有个胆子更大的说道:“弦月山庄一向铁血,可你们别仗着腰板硬就随意杀人!”
叶凉歌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无理搅三分的放荡之言,她轻笑了一声,抿了抿嘴唇放出一副嘲讽的姿态,却依旧沉声静气地说道:“众位怕是忘了,弦月山庄做的就是杀人的生意。”
这个年纪轻轻的红衣姑娘以及那把被握在手中的红玉匕首,曾经也如今日一样结束了北漠金殖部落大皇子金笛的命,血溅当场,顷刻毙命,这样的场景她已经见得太多太多了,早已不值得她的眼中惊起任何波澜。
叶凉歌说完,摆了摆手便叫山庄的手下清了场,说道:“山庄还要做生意,各位请便。”
回到书房,叶筠茳已经煮好了茶等着她,叶凉歌轻声地走进去说道:“禀阁主,一切妥当。”其余的手下人闻声便退下了,连带着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房间的门。
似乎叶筠茳已经忘了方才之事,此刻他正悠然地给她倒着茶,又抬头看了看依旧一脸紧绷的她,放下茶舀说道:“每杀一人,就多了一重罪孽,渐渐的,你会忘记杀过的人,麻木了你所犯下的罪孽,上苍从不计较你的过错,更不需要你的忏悔,但他却记得十分清楚。”
叶凉歌坐在他对面,接过茶杯只一闻便说道:“爹,总喝浓茶不好。”
“习惯了。”就像凉歌的娘去世后,他这么多年依旧孤身一人,只是习惯了。
“两日后我要去一趟南疆。”
“去见庄主吗?”叶凉歌先问了一句,随后润了润嘴唇接着问道:“也不知道姜卿言在南疆怎么样了,我花了那么多功夫把他从死人堆里扒出来,虽然点了穴位又施了针法,可体内毒性只是暂时压制,送到南疆路途遥远还不知道路上有没有发作......庄主一向只会下令,想来是不会知道这底下的事有多么难办,这次传您去,想来又是交代姜卿言的事情。”
至于庄主为何下这种命令,她不知道,她猜测此等机密之事,或许连她父亲都不会知道。
她去北境从头至尾的目的,就只有暗中保护姜卿言这一项,至于刺杀金殖部大皇子金笛......似乎确实不合规矩。
“至今没有消息传回,命应该是救回来了。”叶筠茳嘴上说着,心里却隐约知道这一次被庄主传唤的真正目的,哪里是叶凉歌想的这么简单,仔细想来他上一次见庄主还是两年前的冬日。
他放下茶杯耐心地嘱咐道:“我不在山庄的时候,你不要给你顾叔惹麻烦。”
如今的山庄副阁主名唤顾闻挚,是叶筠茳的挚友,也是与他齐名的江湖高手。
“我只负责给爹惹麻烦,其他人没兴趣。”叶凉歌明媚的笑着,她用自己的笑容告诉他,她会像每一次他出行一样,不论远近,只在山庄等着他回来。
“陆青回来了吗?”山庄顶级杀手一共五十二人,叶筠茳能够清楚记得每一人的姓名来历与所长所短,准确安排每一次的任务,从无差错。余下的一级、二级与三级杀手,皆由三位副阁主与各位亭主统筹调配,每人每次的行动都足够掀起一阵别致的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