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樣的劍,還能算是劍?”謝浪淡淡地說道。
那人本來有些得意,听了這一句頓時有些惱火,激動道︰“這怎麼就不算是劍呢?”
“劍者,因攜之輕便,佩之神采,用之迅捷,所以自古為短兵之祖,近身搏斗之利器。既為兵器,當然以‘利’字為先,而並非追求外觀之華美。華美者,只能夠作為裝飾品。你這劍,表面上兼顧華美和鋒利,似乎將兩者融合起來了,但實際上卻是一塌糊涂。如果你以銅鐵為原料鑄造劍身,這把劍的鋒利程度自然比金子好很多;如果你單單求華美的話,完全可以用更貴重的珍珠、寶石來裝飾,好讓這柄劍可以堂堂正正地被供奉在收藏室里面。而現在,這柄劍用作利器,則顯得太精貴了,用來劈砍都怕傷了劍本身;而用于珍藏,束之高閣,又覺得其本身值不了多少錢,算不得什麼珍寶。所以說,我對這柄劍的評價,就是‘別出心裁,但一無是處’。”
“好個一無是處!”那人大聲說道,“你這人真是刁嘴一副,一派胡言!”
謝浪听見那人怒,卻也不生氣,平靜地說道︰“你若是不喜歡听我的評價,那也就算了,反正我給你相劍,沒有收了分毫,也算是行善了。你這麼激動,只能說明你根本就不懂劍。”
“我不懂劍?”那人的聲音又大聲變為了咆哮,“我自小跟隨名師学習鑄劍之術,二十有小成,三十方大成,生平鑄劍不下千百把,你居然說我不懂劍!”
“鑄劍的人就一定懂劍?”謝浪說道,“那養豬的人就一定知道豬在想什麼?你這麼怒,也不過是因為這柄劍是你親手鑄造的,而我卻給了你這麼一個低劣的評價,對吧?人都是一樣的,喜歡听好話、奉承的話,就是听不得老實話。算了,你既然不喜歡听,那就當我沒有說過吧。”
說著,謝浪做勢要走。
“你等一等——”那人說道,“既然已經說道這個份上了,那麼你干脆就說個清楚明白來,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我不懂鑄劍呢,還是你這個相劍師沽名釣譽,只會胡言亂語。”
“也罷,今天我就讓你心服口服。”謝浪止步說道,“劍有多種,但是金玉之劍,古代早就有了。古代的官場當中,一品官員就佩戴玉器劍,且玉為山玄玉;二品官員為金裝劍,佩飾為水蒼玉;總之,官餃之大小決定了劍的華麗程度,這是非常講究的。至于尋常人等,則不能佩戴金玉之劍。先前我之所以說相劍不相人,因為你注定不是這把劍的主人。”
“哼!”
那人冷哼了一聲,說道︰“這把劍現在就在我手中,又是我所鑄造的,如何我不算是它的主人?只要我原意,這把劍就永遠都是我的,你這話分明就不對了。”
謝浪繼續說道︰“自古以來,金者,為流動之物也,所以這東西不可久持,遲早不屬于你的。況且,這柄劍你原本就不是鑄造給你自己的,又何必非要說你是它的主人呢?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柄劍應該是為別人鑄造的,而且無非是想要討好別人,因為這柄劍當中帶有濃烈的獻媚氣息,而沒有令人生寒的利器之氣。”
這話倒不是謝浪胡掐,只不過真正的鑄劍師絕對不會給自己鑄造這麼一把金玉裝飾的劍。
那人听見謝浪說出了其中的緣由,心中倒是微微有些驚訝了,說道︰“嗯,你這麼說,倒也是有些道理的。這柄劍,的確不是給我自己鑄造的。”
“既然是這樣,那我不算是沽名釣譽了吧?”謝浪笑了笑。
“那你憑什麼就說魔器一定會克主,而且會影響主人運勢呢?”那人忽地問道。
“終于露出了狐狸尾巴了。”謝浪心中想到,臉上面卻沒有表現出異樣的神色來,說道︰“你既然會鑄劍,當然知道魔器的害處了。對于我們相劍師來說,更是看都不想看魔器,因為這東西晦氣。運勢一說,牽扯太多虛無飘渺的東西,你信則罷,不信我也無可奈何。”
“既是虛無縹緲的東西,你為何在別人耳邊吹風,以至壞了我的計劃呢?”那人問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謝浪裝著毫不知情道,“我跟你素不相識,我憑什麼要針對、陷害你?更談不上什麼壞了你的計劃。你這個人,當真是無聊之極,我懶得理會你了。”
謝浪說罷,轉身就走。
那人卻又追了上來,對謝浪說道︰“就算你要走,也把你從我這里騙走的魔器留下!”
謝浪冷笑道︰“你的魔器,我什麼時候騙過你的魔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