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循声望过去，看到自后方朝他们走来的男孩。
明明还穿着校服，十几岁的年纪，却莫名有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把先前她盛气凌人的姿态都压下去几分。
林微眯了眯眼，仔细打量他。
这不是她第一回见白述年。
第一次，在许苓茴回平清县那个上午，她看见他们上了同辆车。第二次，也就是昨晚，黑夜里，他给她披上衣服。
明明昨晚的怒火已达到峰值，可她硬生生忍住，为的是今天。
林微是独女，从小被娇纵惯了，但也从没做过失格调的事。但连着三次看到女儿与一个不入流的男学生的亲密互动，本能地将她这些日子来的变化归咎于他。
仿佛是为自己开脱，她当众对他们母子恶语相向，来逃离心里流窜的若有似无的愧疚。
白述年将徐念拉到身后，高大的体格足够挡住她，“阿姨，事情是我做的，您不必对我母亲说出如此难堪的话。”
“子不教，父之过，子女不学好，父母没有半点责任吗？”
“我并不觉得我做错什么事了，如果您觉得我影响了许苓茴，大可以把座位换回去。但请您清楚一件事，我们没有错，包括许苓茴。”
白述年无意同她纠缠下去，偏头看一眼许苓茴，不带什么情绪，和她对视一眼便带着徐念离开。
林微被他这样下了面子，怒火中烧，当即拉着许苓茴，要杨盈给他们换座位。
杨盈看了眼失魂落魄的许苓茴，悄悄拍拍她的手臂做安抚，随后对林微说：“苓茴妈妈，我可以按您的意思，给他们换座位，可希望您不要无端以成人的视角去揣度两个孩子。他们都是懂事的，有自己的分寸，请您多给他们点信任与耐心。家长会快开始了，我先去忙了。”
杨盈最后朝许苓茴点头，往班级走去。
林微被他们一个两个的话气到心脏起伏得厉害，还没顺过气，就听身旁的许苓茴说：
“连我的老师都知道要信任尊重我，怎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学不会呢？”
许苓茴拂开她的手，“家长会你自己开吧，我先回去了。”
“苓茴！”林微在身后气急败坏地喊她。
她置若罔闻，连教室也不回，径直离开学校。
出了学校，她晃到公交站，一时间不知往哪去。坐了好一会，一辆公交车驶来，熟悉的线路，她起身上车。
先前在学校，她不敢进教室去找白述年，就是怕在他和徐念身上看到对她的失望与谴责。但出了学校，她又不由自主往他家走。
这种矛盾的情绪将她拉扯着，她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无助地在紧闭的大门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