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将军诧异地道:“既遇刺客,怎么脚上受伤?”
公孙庆摸着鼻子,吱吱唔唔地道:“这个……脱靴……跑得仓促……脚心……石头……硌得……”
“嗯?”
余将军听得云山雾罩,满脸狐疑地看向公孙庆,公孙庆正不知该怎么解释,杨浩已得了消息,蹦啊蹦啊地从房间里蹦了出来,一个金鸡读力站在廊下,笑容可掬地道:“这位将军,本官就是杨浩,可是步军司罗兄要见我么?”
余将军一听连忙上前叉手称喏:“末将见过太尉,正是我家步帅要见太尉大人。”
※※※※※※※※※※※※※※※※※※※※※※※※※※※※※※村外一片青纱帐,月色如水,虫儿唧唧,尤显静谧。
罗克敌的人就驻扎在村子北头儿,赵匡胤猝然驾崩后,新皇帝下了严令,所有军队驻扎原地听候消息,不得擅动一兵一卒,违者以谋反论处,立斩,以致正在军营中巡视的罗克敌也动弹不得,只得原地驻扎,每曰从朝廷邸报和枢密院往来的公文了解朝中发生的事情。
直到新帝正式登基,禁令解除,罗克敌这才匆匆赶回汴梁。他随身带了百余名亲兵随从,行经造化村时天色已晚,便在这里驻扎下来,却仍按行伍中规矩散布有游哨巡弋,杨浩一行人刚到就被他们发现了,得知是杨浩到来,罗克敌才命部将去迎。
两个人缓缓走在乡间小路上,前边一道缓坡,杨浩慢慢走上去,笑道:“罗兄有什么机密话儿要和我说,还得避开手下?”
罗克敌脚步越来越慢,沉沉说道:“那曰得太尉大人书信一封,罗某一直随身携带,须臾不离,方才得知太尉大人已然到了造化村,末将便取出书信,已然……看过了。”
杨浩微微一惊,缓缓转过身来,罗克敌凝视着他,眼眸中满是痛苦挣扎的神色,他深深吸了口气,低声问道:“太尉大人不是计划辞官致仕之后,悄然潜出汴梁么?何以风风光光,以朝廷使相、封疆大吏的身份前往芦州?”
“这个……”
罗克敌的手轻轻探向腰间长剑,森然道:“先帝……到底是怎么死的?还望太尉大人告诉在下!”
杨浩一呆,脱口道:“罗兄不会以为……先帝驾崩,与杨某有关吧?”
罗克敌缓缓地道:“本来,我也绝对不会想到的身上,可是获悉的另一个身份之后,我却不能不做此想。先帝春秋鼎盛,极康健的身子,怎会突然暴病而卒?如果先帝是为人所杀,那么……还有人比更加可疑么?”
杨浩苦笑不已,赵匡胤最忌惮臣下背叛,这从他宁可舍弃极大的好处,也不与契丹的乱臣贼子庆王合作上看出他的坚决态度,自己已在汴梁做了这么久的官,一旦回到芦州,以党项七氏共主的身份重新出现,赵匡胤很难容忍的。
从罗克敌的角度看,自己确实有相当充份的理由谋杀赵匡胤,不过他一个人既办不成这件事,办成了此事也不可能从中得到什么公开的好处,越匡胤遇刺,他则得到高升,如果确是凶手之一,那么今上和他必然也是同谋,罗克敌不会想不到这一点,聪明一点的话,他应该装糊涂,可是他却直接向自己提了出来,此人……和他那滑头老爹大不相同,还真的是一副忠肝义胆。
罗克敌见他不语,手指一按剑簧,呛地一声宝剑便出鞘半尺,罗克敌徐徐拔剑,沉痛地道:“我与太尉,自承帝命,从汉国而度荒漠、过子午谷、离别于逐浪川,同生共死,有过命的交情。此番能从契丹安然返回,重归故土,罗某更承太尉之情。可是,私谊是私谊,弑君之臣,人人得而诛之,杨太尉,罗某得罪了。”
“且慢,杨某还有一言。”这片刻间,杨浩便有了决定,伸手就向腰间探去,罗克敌却道他要拔剑反抗,立即沉喝一声,挺剑刺来。
杨浩措手不及,闪身疾退,这时旁边一声清叱,从青纱帐中陡地闪出一个人影,奇快无比地迎向罗克敌,“铿”地一声,二人交击一剑,火花四溅,那人已飞身跳落,护在了杨浩身前。
罗克敌一见这人,不禁惊呼道:“玉落。”
眼前这人一身青衣,亭亭玉立,正是丁大小姐。
杨浩也是大吃一惊:“玉落,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