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您……的委托吗？”神父有些愕然。
“龙鳗说水族语和龙语，一些聪明的个体也会说通用语和沙华鱼语。”少女没有回头，但清脆的嗓音令他想到教堂里的修女，“通过语言识别一个物种的特征，对魔药而言是很重要的考据——即使它会说谎。”
少女似乎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她自顾自地走到一个像是工作室的敞开式隔间，一些材料被置于坩埚和空瓶子里，但他一个都不认得。
“伦顿城贝尔兰克区40号街4号巷007楼。”神父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这是地址。您要的东西就在那里。”
“你认识‘贵宾’吗？”少女问了一句。
“什么？”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长得很像贵族的男子？”少女转过身，湛蓝的瞳孔盯着他看，“也是像你这么高，有着一双慵懒却又带着锐利的眼睛。”
神父显然不知道少女在说什么：“抱歉，我不认识。”
“有的人叫他克洛鲁斯。不过我们都称呼他为‘贵宾’。”少女紧接着话锋一转，“你身上有他的气息。你见过他。”
神父后退了一步，后脑勺却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
细小而微弱的声音从他脑袋的后方传来，嗡嗡震动着，像是残缺的闹铃。神父被吓了一跳，回头望去，却只看见一个表面泛着青蓝色的罐子。罐子很多，从上到下摆放着，呈一个金字塔的形状。他刚才的视线一直在少女身上，所以才没看见。
“这些是什么？”
话一出口，神父就有些后悔贸然去问了。
“人类的灵魂。”她回答道。
“伦顿城贝尔兰克区40号街4号巷007楼。”神父往身侧退了半步，“如果您有什么疑问，我们会在那里等您。”
在青蓝色光芒的照耀下，少女白皙的皮肤像是融入了一片海里。在地下海里，那些翻着白肚皮的鱼儿也是这样的。精致得近乎完美的容貌不像是人类该有的，反而更偏向人偶的外表多些。他咽了口唾沫。
“我会如期而至的。”少女眨了眨那双湛蓝色的眼睛。
“很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明天是休渔期，船长也会在那里的。”神父转身准备去开门。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飞快。
“我能理解。”
“伦顿城贝尔兰克区40号街4号巷007楼。”他再次重复了一遍。
所幸门并不是太难打开。神父钻出门外，回到了潮湿阴冷的小巷，那股香气也随之消失无踪。神父能感觉到内心的炽热逐渐散去。
他在担心什么？
在伦顿这种比较偏僻的城市里，基本上什么怪人都有可能遇上。就像船长所说的，怪物潜藏在海里，岸上也住着怪人，两者本身就是不可割舍的关系。不过实际上他也没什么可抱怨的，毕竟他自己也是个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