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快要到龙鳗的地盘了。”大副说。
“我为你们祈福。”神父说。
“那倒不必。虽然说在海上航行的人通常都会信仰神灵，或是上帝什么的……但这片海域里只有恶魔。如果可以，请你叫醒那些船员吧。”
“我会祈福。”
“喔，那请你给这艘船祈福吧。希望我下一次睡觉的时候不会是睡在黑海草上的。”
大副穿过船舱的中庭，走到驾驶室而后熟练地转起舵来。神父看了一眼大副桌面上残留的烛蜡，大副刚才是在写东西吗？
他也有一个笔记本。
但那个笔记本上的文字已经残缺不全了。倒不是被水所浸润的，而是被暗红色的、像血一样的痕迹涂抹掉了。
真可惜……他感觉自己的记忆全都随着这些文字被抹掉了。
“神父？”
神父转过身，是船长。
船长有着一脸的胡络腮，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鸟巢，而胳膊上装有一块金属所制的义体。据说这是效忠某个组织的信物。
“不想来看看龙鳗吗？”船长笑着说。
“我得去叫醒船员……”
“泽拉斯已经去做了，神父你跟我一起吧，我有其他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是什么事？”
“你跟我来。”
船长领着神父来到甲板后方的一个瞭望塔上。一般的船是没有瞭望塔的，因为这样会增加桅杆的压力，在刮风暴的时候极有可能会连带着甲板一起遭殃。
“你看到了什么？”船长问。
“我看到了很多……绿色的，不对，还有蓝色的东西。”
海面上激起一片涟漪。在探照灯打开之后，它隆起的背脊浮出了水面。银色的闪光在这个长长的、狭窄的生物侧面闪烁着，强壮有力的锯齿般的喙紧紧地贴在拥有另人恐惧的智慧的眼睛下面。而一条有饰边的鳍沿着它的颈部一直延长到尾端，白色的鳞片反射着灯光，流线形的躯体似乎完全与海浪完全融为一体。
“美吗？”船长问他。
神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奇怪的感觉。他似乎很久以前也见过这种生物，它像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不禁捏紧了胸前的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