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蹑手蹑脚的跟着,脚步轻的连一粒灰尘都没有带起。
直到那二人站在桌前说话分神,她趁着重九伸手的功夫,抢先一步夺过本子头也不回往玄关处跑去。
卧室到玄关的路并不长,直到到了门口,她才注意到自己家的门只剩下半个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女人盯着仅剩一半的门呆了一下,抬头看着房门外。
屋外黑漆漆的,似乎能吸纳一切东西,又好像什么东西都容不下,即便精神不太正常的女人都感觉到了屋外的不寻常。
她站在原地想了一下,毫不犹豫地扭头往屋里去,刚走了两步后想起依旧待在卧室的两个入侵者,加快脚步小跑着到客厅的墙角。
台絮抱着腿呆滞地靠着墙一动不动,连眼睛都几乎不眨,看不出先前那些场景中哪一点触碰了这个刚踏入社会的小青年的神经,将他心中最后那道防线击得跟屋子似的,满目疮痍。
他就这么眼睛空空的,似乎是在看着屋子中央的某一点,又好像神游太空,再或者神都没了,彻底被吓傻了。
所以当他被一个看似娇小的女人,拎着后颈处的衣服往门口拖时,连一点挣扎都没有。
他已经麻木了,脑子里不知道该先怕哪件事。
直到被扔到门口,一只脚已经到了门槛,他才迟钝地抬头看向脚下,只一眼,差点白眼一翻直接背过去——他看见两个圆润的脚趾头正在□□地跟他打招呼。
门外看着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台絮被女人扔到门口后,唯有脚尖伸出去一点点,就是这么一点点,鞋子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削了去,但他一点异样都没有感觉到,如今看见了,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脚尖有点凉。
这一刻他有了发泄的地方,无处安放的情感全都集中在这一刻,看起来风平浪静的地方甚至比站在身后的女人还要吓人。
未知让人恐惧。
“啊啊啊啊啊!”
台絮手脚慌乱地向后倒退,然而没退多远就撞到了什么东西上。
脚短暂地离开了门口,他浑身冷汗,感觉到后背靠着的东西动了一下。
台絮抬头,刚抬了一半,脸上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扫过,痒痒的。
他下意识抬手去摸,细密的“线”立刻缠上他的手指,定睛一看,竟是湿漉漉的头发!
漆黑细密的发丝一部分缠上了台絮的手指,一部分在他脸颊周围来回游走,女人的笑脸就在这时闯到眼前。
原本秀气的五官被黑洞取代,空洞的眼睛看向台絮,明明没有眼珠,却给人一种紧盯着的感觉。
台絮脖子上的汗毛根根立起,跟探近衣服里的头发纠缠在一起。
他觉得自己要疯了,要死了,甚至……已经觉得不出什么了,连环惊恐之后,心里竟生出一种……他有种……终于要死了的解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