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冰蚕毫无遮掩的视线,石偷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袖。只见一枚乌黑奇丑的普通石子,不知何时紧扣在自己的衣物上,所在位置,恰是铁石方才触碰他衣裳之处。
回想起铁石消逝前的一席话,石偷乍然缩骨为石,以灵巧体形,隐藏去衣袖上憋不下的石子。
若说那石子是铁石的宝贝,石偷更觉得石子如铁石临死留给他的念想。
不管石子里是否藏有魔道绝学,哪怕它是颗比平常石子再普通丑陋的怪石,石偷都将视它如宝。
石子乃是铁石予他师恩的唯一遗物,石偷虽从不曾称铁石为师,但自打铁石舍命救他的那刻,他便抛下了所有对铁石的偏见,由心底认铁石为师。
只是这场晚到的认师,铁石再看不见。
当再见末甲时,石偷燃烧的怒火让他恨不能第一时间将末甲抹杀。莫不是面前的冰蚕挡道,恐怕石偷已将念想付之以行动。
但见冰蚕吐丝,凌乱冰丝散发着刺骨寒凉,由冰蚕小至几乎看不见的蚕口中荡漾盈空,宛若万千绳索,要将石偷捆束。
冰丝悬空乱舞,数量繁多。股股寒凉隔空冻结住洞外山石,将方圆十里覆上冰晶。
石偷在若干冰丝中,灵动的上下翻越,却是不费多少气力。
早前铁石以万千铁链鞭策,传授于他的绝学,让石偷此刻身法更是轻灵。
冰蚕见之,却是嫉妒满怀道:“铁林之主,好是不公!我堂堂冰域传人,在此林外整整等了三千年,也不见它传授我何等绝学,为何独教了你那旷世绝学?”
嫉火迎心,让冰蚕更渴望将石偷捆束,夺了他衣袖上的石子,再将他折磨至死。
本以为铁石拒传授任何人魔道绝学,让前来此地求学的冰蚕稍是平衡。岂料在它等候苍渺岁月后,铁石不仅未授予它任何绝学,反赐了眼前石偷那不起眼的男子得天绝学,这让冰蚕好学的心转而扭曲,开始极度不平。
“想来是我师傅早料得你心黑胜墨,才刻意不将绝学传授与你!”石偷边躲避开冰蚕吐出的万缕冰丝,边是说道。
极寒冰丝在石偷缩骨后的石身上,覆盖上轻薄冰层,渐渐冻结住石偷体内的血脉流动。彻骨寒冷逐渐减缓石偷避闪的动作,冰凉彻骨的寒意让石偷渐生困倦。
铁石虽授予石偷创神十八诀,但石偷仅是在林中随着铁链晃荡练习过一回,对于此般绝学,并未有良好的掌握。抵抗侵袭,石偷仅能本能的效仿者绝学招式进行回避,绝学要领,它并未完参透。
面对冰蚕的袭击,石偷渐渐呈现疲于应对之态。他强逼着筋骨缩紧,在避闪间苦思着破局之策。冰蚕的功力,眼见高他许多。
境界之间哪怕相隔一重天差异,都是难以逾越的沟壑。石偷怒火中烧看向冰蚕,愤然不愿自己的道路就止步这处,更不甘铁石赠他的唯一念想,被冰蚕夺了去。
可他在七经八脉传来的剧烈寒冷中,又无对策。那股躯体难耐的冷仿佛难以跨越的鸿沟,随时要将他吞没其中。
冰蚕阴森的声音,传到石偷耳中都变得含糊。石偷隐约间好似听得冰蚕在前处自说自话着:“我在此地空等了三千年,今日幸得铁石圣心与上古记忆,也不枉我这些年里的白等。”
石偷愤懑的咬牙坚持着,不让自己在寒冷中,大意被蚕丝缠绕,却见冰蚕森冷着双眸,往他所在处走来道:“你若乖乖交出铁石圣心,我兴许还能在虐你千百回后赏你尸。若是再续反抗,我必让你连投入轮回的机会都不得!铁林之主,也是你配叫师傅的存在?它传承的绝学,仅能我来学取!”
见冰蚕紧盯着自己,时时想要取得自己衣袖上的石子。石偷大抵亦是猜测到冰蚕所言的铁石圣心,应便是绣上石子。仅是他又怎会轻易服软,将铁石留给他的石子白白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