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作美。
连绵多日的阴雨天气,居然整日没有下。
为了安全,必须保持队形,但道路却越来越窄,队伍变得异常拥挤,本就行驶缓慢的队伍,几乎龟速前行。
刚转过一处山坳,远处的黑暗之中,突然露出了一丝亮光。
王捕头顿时大喜,遥遥一指,笑道:“你们看,那里就是荒野驿站了!”翻身站上马背,确认了许久,笑道:“错不了,是驿站。看来这小子又发财了,居然舍得点灯了!”
自从黄昏之后,已经有六次狼群袭击,每次都是一场血战,前后伤了十几个人。贾致公浑身早已经湿透,累得筋疲力尽,只想停下来好好休息。
他太疲惫了。
听说驿站到了,只好强迫自己精神了起来。
捕头一边催马向前,一边道:“看着很近,但至少还有四五里地。行百里半九十,越是快要到了,咱们越要小心,驿站周边荆棘层更厚,而且是有名的乱石岗。附近的山很矮,没有超过五十米的。但里面的山洞没人能数的清,一个连着一个,一个套着一个。山洞套山洞,暗道套暗道,绕来绕去,就是个天然的迷宫。不要说不熟悉地形的外地人,就算是本地人,每年进去出不来就有不少。其中甚至有常年在周围打猎为生的猎户,也有被困在了里面。”说到这,顿时想起了一件事,嘻嘻笑道:“但辛济那个混蛋对那里最熟,去年有个猎户进去追野猪出不来,那个混蛋看人家老婆漂亮,非要那人的女人陪他睡一晚,才进去将那猎人给领了出来。”
谢正清笑道:“按理说,这里的猎户都是下等人家,应该都是走婚吧?怎么还有娶了婆娘?”
王捕头摇了摇头,笑道:“他们两个都不是本地人,外省来的,也并非走婚之家。学了咱们这的大户,娶得婆娘。”
贾致公一听,顿时怒了:“趁人之危,***女,乃是十恶不赦之大罪!枉他读了多年圣人之道!”
王捕头不以为然,摇头笑道:“是那女人活该!仗着自己男人有几分力气,平日没少欺负辛济。你不知道,辛济那混蛋,长得倒是真像个读书人,个子虽说不矮,但太瘦弱。那猎户我也很熟,五大三粗,虎背熊腰,揍辛济就像大人揍小孩一样容易。有一次发了酒疯,随便找了个借口,好像是诬陷辛济偷了他的猎物,趁辛济不注意,把辛济一把逮住,那次可把他揍惨了。辛济弱的像个书生,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那女人也是一样,撒泼耍赖,难缠得很,那次就是她诬陷辛济的。如此深仇大恨,好嘛,终于落到了辛济手上,还能放过她?开始那个女人还硬气的很,死活不答应。辛济那混蛋又不是好人,不答应就是不救,看谁耗得过谁。最终还是那女人耗不住了,只能乖乖把自己洗干净了,好酒好菜请辛济去睡。报了大仇,可是让辛济那混蛋得意得很。”
谢正清听他讲这些风流韵事,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权当消遣。闻言笑道:“你这说得可不对。你不是说过辛济喜欢能书会画的女人吗?那个猎户的婆娘听你所说,不就是个泼妇?辛济也下的了手?”
王捕头见他不信,有些急了:“是,那女人是个泼妇不假。但长得如花似玉,那叫一个漂亮,周围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美女。垂涎于她的美色的人,可多了去了。其中怎么能少了辛济那个小色鬼?要说辛济没去勾搭过她,鬼都不信。再说了,辛济睡她可纯粹为了报复,哪管其他那么多?而且,这些可是辛济亲口跟我说的,他亲口跟我说,就在那女人家的床上,一晚上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回呢?第二天走路脚都发软,眼冒金星,休息了好几天才缓过来。自那之后,那女人可老实了,见到辛济都要绕着走!但辛济也很后怕,为了躲那个女人的男人报复,跑到县城,足足躲避了快半个月的风头。”
谢正清笑道:“如你所说,那辛济混迹在这十里八乡,装成本地人走婚无数,难道就没有私生子?”
王捕头也笑了:“怎么可能会没有?他不得不认下的儿子,就已经有七个之多了。在川西这种地方,认下这么多儿子,你说他岂不是在自己作死。认下也就认下了,有钱就给点也就是了。他到好,全给接到自己身边了,而且还全送去上了县城的书院。他忍下的那几个年纪相差都不大,最大的三个同岁,都已经六岁多了,只是月份不同,被他送到县城读书院也有一年了。今年初呢,又把三个送到的书院,年纪只比前三个稍微小些,也都要快六岁了吧。最小的老七,也满五岁了,过了年,他也是要送去读书院了。他这七个儿子,都是过了两岁就住在驿站了,我是熟得很。就在半个月前,我还刚在县衙见过他家的老三。那孩子太过顽劣,在书院闯了祸,正好赶上辛济到县衙公干,从书院带在了身边。那小子跟他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谁都看得出是他的种,他可不能不认。他呢,又是个读书人,认死理,儿子都是满五岁就送去读书。川西虽然穷,送到书院费用可不少。打肿脸充胖子,县城书院是你一个穷鬼能上的?辛济那混蛋这两年混的可够惨,有一部分原因也是被这帮小子拖累。女儿也是有的,我在驿站时,有一次见到孩子他娘带到驿站中要钱的。也是我倒霉,那次被辛济坑了一两银子给那妇人。事后他又不承认,说是我给的见面礼,算不得从我这借的钱。没多少钱,不跟他计较。归根到底,他就是个蠢货,以为坑了我的钱,其实是坑了他自己。你想想,其他女人听了,那能放过他?不管是不是他的,听了消息,一窝蜂领着孩子堵住了驿站。毕竟这里是川西,那些女人都是在家走婚的,将她们都不一定清楚是谁的孩子,一口咬定就是辛济的种,谁也说不出个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