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桐在屋子里收拾东西,谢照乘就坐在屋前的池边踩水,红裾飘荡,白足藏在其间若隐若现。
有侍女抱着许多竹简从谢照乘身后匆匆跑过,急切中不小心踩了自己的裙角,扑倒在地。
谢照乘起身,赤着脚向她伸出手,那侍女怔了怔,迟疑着抬袖。
“等等…”谢照乘收回手,指了指侍女的膝盖:“流血了,怕是要先处理一下。”
侍女一滞,立刻就要勉强着起身,却被谢照乘按住:“不必急,有什么要紧事我可以帮你,你这样带伤起来,也是走不快的。”
“可…可以吗?”那侍女有几分犹豫,谢照乘捡起散落满地的竹简,和声道:“要送到哪里去?到时我替你解释下即可。”
侍女踌躇着报出位置。
谢照乘拧头向屋内喊道:“相公,来照顾下这位姑娘。”
林疏桐应声,往外瞧了眼,就看见谢照乘在赤足走动,急急道:“鞋!穿上鞋再走,别划伤了脚!”
谢照乘这才回身套上鞋。
为免暴露身份,林疏桐挑了瓶普通伤药与纱布出门。
虽说修/真/世/界不特别讲究礼教大防,他还是将衣裙破损处再撕开些许,只露了些膝盖洗净后上药。
林疏桐刚缠好纱布,谢照乘就踢踏着鞋回来了,那侍女抬眸向他道谢:“谢谢夫人。”
谢照乘笑着道了句无妨,又脱下鞋去踩他的水,侍女小心翼翼道:“我能在这坐会吗?”
“当然可以。”
“重映殿少有夫人这样的人。”侍女轻声道:“奴婢在重映殿至今,也只遇过一位,那位近况也不佳,重映殿便愈发的没人情味了。”
谢照乘心下一动,顺着她的话问道:“哦?出什么事情了吗?”
侍女叹息一声:“受了打击,在重映殿呆不下去便自裁了,也是…他本就不该留在重映殿的。”
“呆不下去…重映殿不好么?”谢照乘故作疑惑,试图从侍女嘴里套出话来。
侍女仰头望着太阳,有几分怅然:“对于一个整日困在这小小一方天地间被所有人忽视畏惧的人来说,自然是不好的。”
谢照乘的声音掺着不解:“忽视…畏惧?”
“谢公子不爱和尊主说话,却常同我们说话,尊主不悦便抽打我们,于是谢公子不再说话,可尊主仍不满意,还是时时惩戒谢公子身边人,重映殿中人,没有不怕谢公子的,几乎都是绕道而行。”
林疏桐手肘撑在窗棂上听着,皱了皱眉头,想和人讲话就直说嘛,何必这么为难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