羯猎也觉言之有理,可仍不放心,望了望诸将:“你们觉得呢?”
莎车大将广普壮声道:“将军,班超胆子再大,如何敢欺骗于寘王?又如何敢拿于寘国作儿戏?须知整国搬迁,那是旷古没有的事情!”他顿了顿,又道:“我们联兵五万,地寘乃弹丸之地,兵不过万,纵使班超使刁,又何惧之有!”
其他诸将十分激动,纷纷站了起来,大声附合。
广普壮声道:“将军,兵贵行速,我们速速进军,明晚到达于寘,趁着夜色,一路追袭班超,一路追袭于寘王,必能大获全胜!”
羯猎见军心可用,不禁大喜,霍然起身,拨刀掷入桌几,喝道:“好!广普,你率莎车军,追袭于寘王;那蛮,你率温宿、尉头等军,追袭班超,本帅自居中军,驻扎于寘外城,静候各位佳音!”
千军动,风沙起,征尘铺天盖地。
于寘王立在一株枯树下,看着下人忙忙碌碌,将壮丽的王宫搬得空空荡荡,不禁茫然有失。他有些后悔,当初若是听从了龟兹国,杀掉班超,于寘就不会沦为今日地步。他叹了口气,用头撞了撞枯树,枯树颤抖着,掉下几断木屑。
于寘王魂不守舍,回到王宫。王宫冷冷清清,他最爱的妃子,都不知去了哪里。夜色如一张巨大的嘴,渐渐吞没了于寘。他起来,紧了紧衣裳,离开王宫,步行至军营,几百米的距离,竟走得满得大汗。他竖起耳朵,心怦怦直跳,直等那一通鼓声,便离开于寘,逃往鄯善。也许这一别,便是一生。
然而,夜色浓浓,不知等了多久,那一通鼓声始终不响,于寘王惊疑不定,他仗剑绕床急走,心中暗道:“难道班超弃我而去?留我在此,为他吸引龟兹兵锋?”
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待至夜色渐明,他实在忍耐不住,正欲下令撤走,忽听得一声哈哈大笑,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于寘王一惊,颤声道:“是谁?国难当头,竟敢在此喧笑?”
只见三人奔了进来,当先一人,竟是班超,随后两人,却是陈虑、徐干。班超一身戎装,笑意盈盈,陈虑、徐干身上,却是血迹斑斑,两中眼中甚是兴奋。
于寘王嗔道:“班将军,都火烧眉毛了,你为什么还在这里?那鼓声呢?千万不要误了寡人!”
班超笑道:“大王放心,龟兹等国已被我们杀退,他们早闻风丧胆,三年五载,绝不敢迈出国门半步!”
于寘王摇头,双手乱挥,道:“班将军,我们兵不过万,如何能胜?你勿笑寡人,勿笑寡人!”
陈虑向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个首级,掷在地上,叫道:“大王,你认识这人吗?”
那颗头颅血淋淋,显是新砍不久,于寘王吓了一跳,壮起胆子,撑开双眼,瞧了一瞧,吃惊道:“这不是龟兹大将羯猎吗?你、你、你们怎么杀了他?”
徐干哈哈大笑,也从身上解下一个首级,抛了过来:“大王好好看看,这又是谁?”作
于寘王又勉力一瞧,惊道:“这是莎车大将广普,这、这、这怎么又被你杀了吗?”他又是欣喜,又是害怕。
班超微微一笑,道:“大王但请放心,龟兹、莎车连损骁将,已是惊弓之鸟,绝不敢再来攻打于寘了。况且,龟兹、莎车、焉耆都是我大汉砧板上的肉,我们迟早都要荡平!”
于寘王放下心来,向班超施礼:“将军挽救于寘于危难之间,此恩此德,永世难忘!我于寘自是世世代代臣服大服,不敢有半丝异心!”
班超点点头,挽起于寘王。
于寘王方喜出望外,忙备了酒席,细细询问班超是如何击败龟兹联军。
那晚,班超别了于寘王,端坐帐中,望着鄯善地图,比比划划。突然,脚步声响起,一人掀帘跨了进来,正是陈虑,他尚在门口,便急忙问道:“将军,那几个龟兹人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