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要调整时差需要48个小时。我来川崎前的一个星期,从加国回航港,16个小时时差,也没觉得什麽,连着几天又要收拾东西,又要办签证,又要陪家人朋友,朝九晚十,b上班还忙。一眨眼,从航港到川崎,一小时时差,再加上旅途的疲乏,第二天几乎断片儿似地睡了一个「对」(航港话就是一圈儿,二十四小时的意思)。结果第三天又好像没事儿人似的,只不过散完步之後,又昏睡了一下,也算是把所有的时差都补回来了吧??
哎,不对啊。我这不是穿越了吗?原来就算是穿越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也还是有後续效果的,尤其是睡眠综合症,无论何时都充满了不能解释的地方。嗯,确定绝对肯定是。
第四天,星期六早上,起床梳洗完还没到九点,虽然不太正常,但已全无睡意。从行李里拿了一包鸟巢即溶三合一咖啡,还有那个我从澳洲开始就带在身边的幸运马克杯,白sE的杯子上印着:「大脑真是神奇,一起床就开始努力工作,一直不停,直到你走进办公室。」,走向地下的厨房。
「早。」我不得不承认,在yAn光明媚的早上,在若大的厨房里遇见你,是一件赏心悦目、心旷神怡的事情。不过,我看见你的那一刻,还是不自觉地退了半步,但心却揪着整个人继续向你走近。你还是扎着桃太郎的发型,很淡的妆,除了好像描了眉之外,似乎连粉底也没有上。你穿着一件有好多带子的黑sE摇滚式长袖T恤,那些带子的两端,不规则地扣在衣服上不同的地方,跟衣服上的图案拼在一起,隐约是一位长发哭泣少nV的轮廓。
「早。」你瞄了我一眼,继续冲着自己的咖啡。
我决定不把自己的鸟巢三合一拿出来,走到你旁边说:「噢,冲咖啡,我还没来得及买,能借你一包吗?」
「随便。」你头也不回的用左手母指指了指身後的一个储物格子,上面有你的名字。
「噢,谢了。」我走过去,望了望,一个保鲜盒里装着十几包不同的即溶咖啡,两三个牌子,都是当时我没见过,现在依然毫无头绪的。「那我不客气了。」我一边说着,随便挑了一包绿sE的,包装上有英文和类似印度文说明的咖啡,只看得明白是二合一的。
「唔……」我在你旁边静静地冲了咖啡,入口的一刻,是那种熟悉的奇怪味道。
「不喜欢就别喝哦。」你一边喝了一口自己的咖啡,一边说。
「噢,也不是不喜欢,是有点特别吧……特别苦了一点。」我这一辈子,什麽都能焚化,就是不能吃「苦」。小时候家人经常出差,把我交给隔壁的老婆婆照顾。老婆婆是个中医,有事儿没事儿就喂我吃中药,再加上我小时候身T不怎麽好,就更是吃药当饭吃。没用几年,就开始本能地抗拒中药,现在看来还可能有严重的心理因素,一吃中药就吐。结果变成一吃苦的东西就反胃了。但後来,你做的东西,无论是咖啡还是苦瓜,我都能吃,还感觉甜甜的。
「我的即溶咖啡都是无糖的。」
「噢。」我点了点头,心想,所以二合一是咖啡加伴侣而已,看来还是很少份量的N。就是这种奇怪的无糖二合一,真的是很难找,至少在航港。
你双手捧着咖啡,坐到了窗边的一张圆桌上,看着外面的停车场。厨房和公共空间里静悄悄的,除了我们之外没有别人,大概是前一晚TGIF的狂欢後遗症吧。我也捧着马克杯坐到了你对面。昨晚说了一整晚国语,今天跟你说的是航港话。
「唔……那个,早餐不吃别的东西吗?」我随便找了个话题,喝了口咖啡,感觉脑子里的电流开始噼哩啪啦地觉醒着。
「一般不吃。」
「唔……」我刚想问那什麽是不一般的情况,便随即打消了问这个问题的念头,而且我也知道答案。「那个,那个咖啡我会还的。你在哪儿买的?」
「不用了,很难买,有的是朋友送的。」
「噢,那,有机会我请你喝好了。」
「有机会吧。」你一直看着窗外。
「一定会有很多机会。」我心想,机会多到没怎麽喝咖啡以外的东西。
话题好像暂时用完了,气氛也不太对,人们说早上一醒就说话会打架。虽然我们从来没有在早上吵过架,但我记得最初的时候,我还是挺忌讳这个的。所以,现在,我还是选择跟你一样,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停车场,一些典型的日式家庭小车在出发着,上班、上学、出游。
昨晚大家一起谈到十一点多,後来,看电视的米国人麦可和荷兰人鲁道夫也加入了进来,不过他们两个都就快回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