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陈孑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一无是处,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起来,即使畏首畏尾的个性已经铭刻在骨子里,陈孑然的脊梁骨也从来不弯。
她有自己的一套处事原则,只是她说不出来,也没人愿意听。
顾茕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她原是来看陈子莹的,最后一颗心竟然为陈孑然疼得厉害,握着她粗糙长茧,一点也不温软地手,突然就不想放了,抓在手心里摩挲几下,低声道:“谁说你丑?我觉得你很漂亮。”
陈孑然惊诧地望进顾茕眼睛里,顾茕看到她的双眸亮晶晶的,里头藏着小小的璀璨,很像天上的银河。
“孑然,你应该学跳舞,如果你在台上跳舞,肯定比你妹妹还漂亮。”
顾茕真诚地说。
陈孑然脸上的表情木愣愣的,睫毛一抖,一颗水珠从眼睑滑落下来,砸在了地上,也砸在了她心里。
没人夸过陈孑然漂亮,没人知道陈孑然也很想学跳舞的,那年妹妹6岁,从舞蹈班回来,扎着粉色的头花,穿着雪白的舞蹈裙,对着爸爸妈妈表演自己新学的舞蹈动作,手指捏成好看的花形,有板有眼地踮起脚尖,陈孑然躲在帘子后面,羡慕地偷看,偷偷地捏起自己的手指,也做了个花形,顿觉羞愧异常,又赶紧拍了拍自己的手背,收了回去。
依然挡不住诱惑地背着人偷偷模仿。
陈孑然低头看看顾茕包着自己的手,那双手水葱似的鲜灵,掌心是软的,暖的。
原来别人手掌的温度是这样,被人捧在手里,是这样的感觉。
即使明知顾茕是故意说些好听话来安慰自己,陈孑然依旧觉得自己心里有一颗小小的种子,戳破了冻层,冒出了一点嫩生生的小芽。
那是她心里最软最脆弱的地方。
“你交代的事我什么时候忘过?”陈孑然笑着从书包里拿出灌满水的矿泉水瓶,拧开瓶盖,仰着头喝了半瓶。陈子莹的练习室在七楼,又没有电梯,陈孑然怕妹妹等着急了,一路小跑着爬上来,现在着实有点渴。
“让我也喝一口。”陈子莹把她手里的矿泉水瓶抢过来,对着被陈孑然喝过的瓶口也喝了一大口,咂咂嘴,笑嘻嘻地从陈孑然手里拿过瓶盖,拧了起来,“姐,都是从一个公司订的桶装水,怎么你们班上的水喝着总比我们班的甜呢?”
“又瞎说。”陈孑然把她手里的水瓶接过来,塞回包里,“你都说了是同一个公司的,怎么我们班的水就比你们班的甜了?莫非送水公司偏心眼,特意在送给我们班的水里多加了点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