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并非是见了美人就走不动道的浪荡子。
熊文秀如清水芙蓉,清秀端庄而不失英气。宁采臣心之神往,却并不是垂涎欲滴。宁采臣出声提醒,更多是因为熊文秀一行六人确实太过狼狈,即使顶着一身斗笠,仍然像一只只从水里刚刚爬出来的水耗子。
其实宁采臣还想对这位姑娘说一声小心庙内还有个不知深浅的神神叨叨的帝尊。对比了一下帝尊和五个黑衣汉子,宁采臣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看看五个汉子手中寒光凛凛的刀剑,再看帝尊孑然一身。即使自己说帝尊很强大,有人信吗他自己也没见过帝尊到底有多强。何必多此一举再被人瞧不起。读书人也是要面皮的。
熊文秀见宁采臣不再言语,也不再追究下去。她现在无心风花雪月,更没兴趣去理会那个模样周正的穷书生,她的父亲还在等待自己的营救。
五个汉子将熊文秀团团围在中间,六人一起运气,将体内的湿气排出。几个汉子都是军中好手,武道六境的百人敌,早已不惧风雨,熊文秀要差一些,才第三境界,身子骨比寻常人要好很多,却仍然淋不得风雨。五个黑衣汉子将她围在中间,为她遮风挡雨。
几人一起运功,烟雾缭绕,原本是平平常常的打坐,在宁采臣眼里,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宁采臣从未见过修士,也没见过真正的江湖侠客。这几人在宁采臣看来,好似仙家修士,让他看着心之向往。
一阵风呼呼的吹过,宁采臣打了个寒战,将书箱靠在自己身后,遮一点风。而后又在破庙里拆了几块木头,向着黯淡的佛像告了个罪,将木头丢进了火堆。此时,他无比羡慕头顶烟气缭绕的熊文秀几人。
宁采臣在暗中琢磨,神鬼怪谈上的那些剑仙比这几人到底如何。或许是这位侠女要更加像仙人一些,毕竟是一位美丽的仙女嘛,谁当真想看那胡子邋遢的老道人。
再看看一旁的帝尊,宁采臣觉得忒无趣。平平常常中年男人还夸下海口收自己做徒弟,就是不知道手上斤两有多少,比旁边那几位侠士又如何。
天气越来越阴沉,写着兰若寺的破庙陷入了短暂的平静,空气中只有几块木头劈里啪啦的燃烧声。
熊小洲盘坐在地闭目假寐,或许是今夜,或许是明天,以后会有一场恶战,他必须养精蓄锐,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为了将自己的心平静下来,熊小洲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神游天外放空自己。他很紧张,不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大战,而是火堆旁边那个深不可测的中年男人。
尽管熊小洲想要表现得平常一些,可他时不时的偷偷瞟一眼的动作,已经出卖了他。
帝尊不以为意,如同草原上的兔子对于周围的环境总是无比警觉一般,这几人对他来说,和草原上的野兔没什么区别。
宁采臣是天生炼气的胚子,熊文秀则是天生习武的一块好料。炼气与习武,本就是是两条不同的道路,只是大道三千,最终都是殊途同归。世间凡夫俗子才以为武道之后是炼气。武是武,炼气是炼气,如帝尊这些遮
天修士,都是走的开发人体穴窍的武道之路,聊斋世界的神仙之流,走的食气的路子。最终,大家都是为了求长生。
帝尊按下了收熊文秀为徒弟的心思,他不收女徒弟,但不妨碍他传下一两门神通功法。甚至那几个汉子,他都愿意传下一两门神通术法。这些人,未来都是他帝尊的棋子。当然,别人不来搭讪,帝尊也不会上杆子寻上去。随意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帝尊靠着脑袋,沉沉的睡了过去四,是真的睡着了。
天上的雨似乎没了人管束,下的越发的大了。
熊文秀担忧的看了一眼破庙外的倾盆大雨,自家老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委屈,有没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兰若寺到金华县这一条线是最后一个可以营救自家老爹的地方,过了金华县,官府势力大大增强,凭借这几个人,完全无法抗衡。78中文全网更新最快.七8zw.cδbr/>
“大小姐,你先睡一会吧,明日还要赶路呢。”熊小洲心疼的看了一眼自家的小姐。原本是官宦人家的幸福小姐,骤然之间成了人人喊打的叛逆余孽,世事无常,真叫人难以捉摸。如果自己的义父还是兵部尚书,大小姐应该在舒适的马车中安眠,而不是在这破庙中受冻。
熊小洲暗中呸了一声,都是那个狗屁国师。
“我没事,不困。”熊文秀勉为其难的笑了一声,掩盖自己心中的心烦意乱。
就在这时候,寺庙的破门,吱呀一声,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