髭切闻言,露出了惆怅的神色。
“嘛,不过这一切也都无所谓啦……”他轻声说道,忽然慢慢举起了手中的本体刀,刀尖指向站在膝丸身前的女审神者。
“反正,我都是要让你从被这些不相关的人任意奴役和摆弄的命运之中解脱出来的……”他说着让人感觉十分费解的话,神情慢慢变得乖戾又悲哀。
柳泉仍然摸不透他的来历,因此她还是沉默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没有拔出刀来为了自卫而迎战的动作——
这种态度上的鲜明对比,使得兄控好弟弟膝丸一瞬间产生了某种正义感(不)。
“阿、阿尼甲!”他喊道,“不、不能对主人这样无礼!主人一直对我都很照顾,出阵的时候也总是把我带在身边……主人不是坏人啊,阿尼甲!”
膝丸这一番恳切的话里,却不知道有哪一点触动了髭切的神经。他的目光微微一闪,点着头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听上去可真不错啊~”他说,声音里含着一抹令人心惊的意味。
“你的主人,很宠爱你吗。……嘛,这也是好事。”他最后一句话简直就是棒读出来的。
“不过,天真丸,主人的宠爱,都是靠不住的。”他的声调宛如叹息,“嘛,一千年以前不就已经是如此了吗……你那个给你起了个漂亮名字的漂亮主人,最后在大战之前把你抛弃了,送进了神社,是吧……”
膝丸!?
看着弟弟愣住,暗堕的髭切唇角浮起了一丝残忍的冷笑。
“都说过叫你别这么天真了……与其相信你那个主人,不如来兄长这里吧……?”
一直静观其变的柳泉决定是时候介入这场对话了。
“髭切君,我很好奇,让你对‘主人’这个字眼产生如此厌恶感的罪魁祸是谁。”年轻女性清朗的声音,在拂晓前的天地间最后一抹暗色中轻轻扬起。
“你不是‘源氏的重宝’吗?”她试探地把那个定义说了出来,目光紧锁在髭切的脸上。“难道……源氏后来没有给你你应得的珍惜和尊重吗?”
髭切血红的眼瞳中仿佛有什么光芒骤然黯淡了一下。他并没有立刻回答她。
膝丸也露出困惑的神色。
“不、不可能吧……镰仓殿大人,明明是那么珍爱着兄长您啊!即使把我送出去了,也依然把兄长留在自己的身边……兄长才是源氏重宝中的重宝啊!对这一点我毫不怀疑——”
膝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髭切的一声轻笑打断了。
“呵呵呵——”
本应俊美的付丧神即使已经暗堕,那轻轻敛下眼帘低笑着的姿态还是那么优雅而令人一阵心悸。髭切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像是对这个单纯的好弟弟毫无办法似的。
“……不,并不是和镰仓殿有关。”他终于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