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湓儿,唱歌回来了?”一个约莫四十出头的女人正在自家门前剥着玉米粒儿,看到湓儿来了,便露出那颗大黑门牙冲她笑着。
“喜婶儿。”湓儿叫了一声,也没说别的照样小兔似的往家的方向跑去。
“这丫头真是越长越俊儿,到时候要嫁给我们家老三该多好。”喜婶儿一直就惦记着让湓儿做她的儿媳妇。
“湓儿嫁给我,嘿嘿……”有个裤子穿反了,脑袋和身体比例不协调的十八九岁左右男孩儿冲着喜婶儿傻笑。
“行,让你阿妈说去。”喜婶儿看到是三保家的老大,知道是个傻子,也不与他计较。说起来也是可怜,他阿爸葛三保是村里的木匠,平日里哪家要打个桌椅板凳,或者办喜事添个家具,也基本上不收什么钱,为人热心肠。生老大的时候,他家那位难产,又赶上村里唯一的接生婆出去办事,等回来的时候什么都耽误了。
湓儿到家的时候正好看见阿哥坐在稻草垛底下看书,一边还不停地在本子上记着什么。湓儿不想打搅,踮起脚尖慢悠悠地走到草垛的侧面坐下,看着阿哥认真的模样。
“夏秋蚕饲养及不良……”单家诰还没读完,只听见身旁传来一阵很轻的呼吸声,他转过头,“是你呀?”
“阿哥,湓儿打扰你了?”
单家诰摇了摇头,接着他将身子移到湓儿旁边,将书合上放在她的腿上。
“种桑养蚕知识读本。”湓儿一字一顿地读着封面的标题。
“没让你读这个,”单家诰指了指封面上的配图,“湓儿喜欢吗?”
湓儿看到那是一张蚕宝宝吃桑叶的图片,她不知道阿哥什么意思,只能呆呆地点了一下头。
看到湓儿满脸疑惑的表情,单家诰只觉得好笑,“湓儿想不想养它们?”
“湓儿养过的。”她记得小时候在村子后头的山崖上有棵野桑树,有一次发现上面冒出了几个黑点儿,凑近才知道是几只野蚕。她将它们带回家偷偷地养起来,每天都会采一些桑叶回家。
那时候阿哥刚去上大学,所以他不知道。后来那些蚕作了茧,湓儿还想着等它们出来会生很多很多蚕宝宝,谁知道三妈妈不注意,把那些蚕儿作茧的稻草山拿去给一把火烧了。为此湓儿还大哭了一场,好几天不理三妈妈。
单家诰问清楚事情经过,突然想到什么,“阿哥大一那会儿,三伯半夜打到宿管阿姨那儿,说你闹情绪,第二天我给你打电话,你还说是想阿哥了,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啊。”
“才不是,”湓儿咬了咬嘴唇娇滴滴地看着阿哥说,“我就是想你了,阿哥第一次离开我那么久。”
“好,我相信。”单家诰将书拿回翻到之前看到的那页继续说,“如果阿哥想让村里都养蚕,养好多好多蚕,湓儿说好不好?”
“养蚕很挣钱吗?”湓儿问。
单家诰突然觉得自己错了,湓儿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每天只知道跟着他后头叫阿哥的小女孩了。再加上也学了那么多知识,问法有些欠妥。“阿哥忘记湓儿已经长大了,”说着单家诰起身对她说,“现在很多村子都在养蚕,而且我们玍井村无论从气候还是地理条件都比较适合。阿哥准备就在野桑树那块儿再种上一大片桑树,然后我们村可以集体养蚕。到时候不仅蚕茧挣钱,桑树的果实也可以卖。”
“桑树的果实?”湓儿不解。
“就是桑葚,去年放假阿哥买给你吃过。”单家诰知道,桑葚近几年很受大家的欢迎,它不仅可以当做水果,还有很高的药用价值,泡酒泡茶都是极好的滋补品。
“想起来了,”听到这个湓儿开始咽起了口水,“我还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