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恼我,不许我再见他一面,老顽固。”临光的声音有些沙哑。

    “师叔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他下凡尘怜悯世人,可世人都不理解他,但我们理解他足矣。”

    道士的想法总是这样,什么飞升成仙,什么返老还童,就算是白鹤和温曜也会这么想。

    很早期的时候,一开始杀自己师门遗孤还被武林正道讨伐过几回,但武林正道又打不过他,死伤惨重,之后也没敢嚷嚷。

    后来诡燿越杀越多,但和他同期的魔头之中也不算什么多厉害的罪孽,还有些屠城的魔教头子,但死的都比他早,最诡异的是,他五十岁之前都是十八九岁的模样,五十岁之后自从临光将军离开瑾山,他就开始迅速变老,但外人早就见不到他老人家很多年了,也不知道五十岁的诡燿究竟是不是一夜变老,只是流传出来的小道消息。

    反正诡燿是最长命的一个,真应了一句,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他的狼崽子就是勾起他一切记忆的按钮。

    药童温曜在再次见到临光之后便记起温曜的一切。

    温曜换下这身道士打扮,既然叛出师门之后也不是道士,这套衣服怎么都看着不舒服。

    他在街上买了一套孔雀色的衣服,倒是和以前的模样挺像的,这张年轻的脸,已经好几十年没见到了,甚至以为自己只是十八岁那年刚进城的小道士,时间是不会倒流的。

    白鹤说临光上午急匆匆出城了,走的是城北的方向。

    越江以北,策马七日便是京城。

    温曜怎么可能看不穿他们都在想什么呢?旁人以为自己贪恋长生,连那白眼狼圣童都不知道,他脸上无情的笑意是在嘲讽世人愚蠢,蠢人又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的张狂,他的邪气,世人若是能理解,他便是圣人不是魔头,所以那些蠢人都不理解,坏人不是第一天就是坏人,好人也不一定开始就是好人。

    温曜不紧不慢,写了一封书信飞鸽去京城,比临光骑马还要快,就在蝴蝶夫人的酒楼里彻夜不停听着几个歌女轮流唱好春光。

    只不过大多数人都认得他是白鹤道长身边的弟子温曜,突然穿着一件孔雀色花里胡哨的衣服出现,几乎都认不出,细看之后认出了也不敢多嘴,只觉得他和平日里不一样。

    “一千年一切形状,我还是自己模样……”他缓缓哼着,语调轻柔且平淡,完全没有一丝喜庆的意味,声调像是一张泛黄脆弱的纸被撕裂时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

    三更,他让歌女们回去,自己独自走在空荡无人的大街上,提着一盏灯笼,拎着一壶酒,他没有醉,只是到处走走,适应着这个年轻的自己。

    温曜走到城楼之下,站在一个位置的角度刚刚好月亮挂在越江城的牌子之上,对得很准,他对着月亮奠酒,奠了三轮,仿佛在拜祭着什么,也许是拜祭着药童温曜,又或许是拜祭着几十年前第一次踏入这个江湖的自己。

    今夜之后,魔头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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