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三月已过,天气渐燥热起来,上虞乘船即将抵达黎县。着了单衣,站在船头,望着涛涛江水。
那日她请旨南下,皇帝道,“朕知你非池中之物,在边关已知你的本事,自你入京来,朕亦知你受了排挤与非议,朕确想过压制于你,对你不公至极。可你可知自开朝来我朝从未有过女子入朝为官,你为官行事虽低调,可铁血手段也摆在那处,朕不可不疑你。”
诚然,上虞恭敬答,“臣知陛下难处,不敢多生埋怨。”
皇帝话说的看似推心置腹,其实也不过是看她的态度,上虞自是要做一番恭敬。皇帝又道,“你身为女子,行事惹眼,又手持太祖玉令,终归不好。”
上虞心下了然,不过是皇帝难以安心她手中有这块宝贝,可也不能让仇太师再收回,只想着私底下偷偷讨要。她道,“陛下所言极是,可如今臣夫不在身旁,亦无母家依靠,只仇爷爷护着臣,臣自是愿结草衔环以报。待仇爷爷欲收回玉令之时,臣必不敢贪妄。”
皇帝气她不识抬举,沉声道“苏爱卿不怕因此招致祸端?蔡一澜可在黎县……”
上虞心下好笑,皇帝竟威胁她,莫不是她不交出去便要派人对一澜作何?“他是您的侄儿。”
“朕侄儿很多……”
上虞不愿多做纠缠,掏出玉令扔给皇帝“臣无能拿这玉令,还望陛下收回。”
虽有玉令在身办事方便些,可到底招致的祸端会更多,交出去也未尝不可。随即皇帝便下旨命她南巡,允她南下。
黎县灾情严重,疫情更重,又因魏国掠夺,边境尸横遍野,饿殍满地。
仇千凰伏案休憩,突然惊醒,满面泪痕。前几日因疫情严重,她直接命人烧了几个村子,又将有瘟疫的村子全部封死,这几夜便常常梦到有孤魂野鬼来找她索命,满面血,一身伤。
见蔡一澜进来便紧紧抱住他,“澜王,让我抱片刻,本宫有些怕。”
蔡一澜本要推开她,闻言,也不再动,僵着身子,手中还握着杯茶。怕也是人之常情,她贵为长公主殿下,自幼受皇帝宠爱,京都都未曾出过,如今来这鬼地方数月,日日见的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百姓,也是难为她了。
正值此时,门外高声报“钦差苏大人到。”
仇千凰急忙松开蔡一澜退了几步,擦擦眼泪,蔡一澜慌忙转头见上虞已经进来,想解释,可又不知如何解释,张了张嘴只唤了声“执安。”
上虞打量几眼,眸光暗了暗,“我来的不是时候。”
“苏将军别误会,是我这几日怕的厉害,刚刚又做了噩梦,见澜王进来……才一时罔顾礼数。”仇千凰急忙解释,怕因自己夫妻二人有了隔阂,也心里暗自懊悔刚刚的行为不当。
上虞抿唇不语,转身便走。蔡一澜急忙拉住她,将她带入自己房中。
“是我的错,任你打骂。”
上虞望着他那双带着慌乱的黑眸,“我愿信你二人清清白白,可不论真假,我总该不快。让我独自待会儿。”
她信蔡一澜的人品,也信仇千凰的人品,可男女之间太多的暧昧不清,她总归是会吃醋的。
蔡一澜用力抱紧她,“不,本王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