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嘴里说出这熨烫过的两个字,竟也是无比熟练。
窦西回愣了一?下?,半晌勾起了?讥诮的嘴角,“殿下这样叫,臣怎么敢当啊。”
路介明从圈椅中起身,毯子从他腰腹上滑落,落到他的雪白的脚踝,寒冬腊月他赤着脚踢踏着鞋子,含笑的走到窦西回面前。
印象中他一?直都是瘦高犹如青竹的身体还是没变,细细打量一番,只见他唇色泛白,下?巴更削瘦了。
他脸色很差。
窦西回却想笑,如果他爱她,她也爱他的话,自己算什么。
王福禄没将话说绝,言语间的意思便是如此,他本也不信,但今日的架势又无遗验证了?王福禄的话。
男人的心?思本也没那么细腻,但当这感情只针对同一?个女人时,他便可以轻而易举的明白路介明所做的这一?切背后的心?思。
若是恩情,又何?必如此。
大抵这世上除却亲情之外,唯有爱情可以叫人无私至此。
窦西回摸上了?腰间的匕首,面部弧度越发?僵硬,他斜着眼睛,“殿下喜欢连琅。”
平地惊雷,该是炸的人心肝俱裂,但意外的,路介明原本微耸的肩膀却慢慢松了下?去。
他的爱恋倘若注定不能昭告天下,那多一?个人知道,就越能证明它的存在,哪怕这个人是窦西回。
帐内火炉银炭少了?,帐篷总也不防不住所有的风,四面八方总有细微风势要往帐篷里冲,路介明袖口被吹动了,起了个很小的褶,他垂下?眼,用指腹去揉那道痕。
这衣服布料粗糙,袖口绣着个竹子,不甚美观,套在他身上,已经小了,胳膊伸长的时候,腕骨都会露在外面。
他轻声笑了?,凤眼望向了?已经打蔫的红梅上,“这衣服还是当年在耸云阁姐姐做的,她女红不好,裁剪也不好,但我总是舍不得穿,因为穿了?,就会脏,就会破,就再也没有了?。”
他目光温柔,瞳孔发?亮,“但舍不得又能怎样,衣服会?小,人也会?走。”
“我喜欢她,很?爱她”,他吐字清楚,研磨了那么久的话说出来并不费力气,但也是最后一次说了?,“但她不喜欢我,甚至于恶心厌恶这份我想给的感情。”
他嗓音越发?低沉了?,“窦大人何必气愤,我们都喜欢她,但最后能拥有她的人是你,我不过是想要最后再做好一点罢了?。”
路介明有些冷了,他看着委在地面上的毯子,懒得去拿,“若是姐夫不喜欢,那也就算了?。”
他摊开手,做了?最后的妥协。
窦西回离开的时候浑浑噩噩,撞翻了魏姝凝的瓷瓶,新剪的红梅散了一?地,他甚至于来不及道歉,赔罪,就流行大步离开了?。
许连琅身上挂了?个女官的名号,住的总是会比寻常婢子要好上许多,窦西回掀帐进入的时候,她刚刚褪下了?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