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仁低头答道:“已经请了。”
“大夫如何说?”沈弘渊接着问。
杏仁如实回答:“大夫说姨娘忧思过度,抑郁成疾。”
沈弘渊道:“既然大夫这般说来,想必刘姨娘病的也不是很严重,让她放宽心在香苑好好休养便是。”
“世子爷!”杏仁听沈弘渊这般说来,不免有些急,她“扑通”一声跪立于地,几乎是声泪俱下道:“刘姨娘这段时间茶饭不思,已是消瘦的不成人形,纵然刘姨娘有千错万错,也望世子爷惦记刘姨娘从前的好,过去看看她吧!不然,姨娘也不知能撑的了多久……”
说着,几乎已是泫然欲泣了。
宁氏在一旁劝道:“老爷,刘姨娘纵有不对,也服伺了老爷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刘姨娘病重,心中只惦记着老爷,不若老爷过去看看她,劝慰一番罢。”
沈弘渊抬起眼,看入宁氏的双眸,似乎在探询宁氏心中真正的想法。宁氏被他探究的目光看的有几分别扭,却依然倔强的看着沈弘渊,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良久,沈弘渊才开口道:“我随你去一趟罢。”目光仍是看着宁氏,似乎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丝毫表情。
宁氏含笑起身送沈弘渊,待沈弘渊迈出房门才坐下。
待沈弘渊走后,沈静初才开口感叹道:“母亲,你与原来真真不一样了。”
从前的宁氏,若是被刘姨娘这般借故请走,定会大发脾气,而今日,明明沈弘渊已经表明了态度不想过去,宁氏却仍尽着正妻的本分,极力劝着沈弘渊。她并没有仗着肚子里的孩子便为所欲为,强留沈弘渊。
宁氏轻轻抚摸着略有凸显的肚子,表情温柔祥和:“人总是要成熟长大的,总不能让静初为我担忧一辈子。”
沈静初心中有着说不出的触动。没有什么比亲人来的更重要。母亲,哥哥,父亲,还有尚未出生的弟弟。她轻柔的窝进宁氏的怀中,喃念道:“母亲,母亲……”
重活了一世,仍是宁氏的怀抱最为温暖。
在死亡与绝望中,唯一让她惦念的,就是母亲怀抱中的温度。若非那一点的温暖,以及心中不甘的执愿,一切又怎么会重来?
宁氏揽着宝贝女儿入怀,平日里这女儿反倒像是她的母亲,虽偶也有小女儿撒娇的姿态,却甚少如今日这般。
直到宁氏觉得前襟微凉,才意识到怀中的女儿许是落泪了。
宁氏微微叹了一口气,想来,是她这个母亲,以前做的太不够了。才让她这个女儿忧心至此,感触至此。
与此同时,沈弘渊正迈着步子往香苑的方向走去。身后的杏仁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小心翼翼的端着他的表情,生怕他一个不高兴便改变了主意,却看不出沈弘渊脸上有分毫的泄露。
她没想过平日里与刘姨娘针锋相对的夫人竟会劝世子爷去探望刘姨娘,夫人不是恨极了刘姨娘的么?
待到两人步入香苑,沈弘渊只听得一声清脆的瓷器跌落声,沈弘渊放缓了脚步,隐约听得刘姨娘声嘶力竭道:“这是什么药?我不喝!”
又是丫鬟有些惊慌的声音:“主子,您如今病的厉害,不吃药可不行啊!若是伤了身子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