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下了几日的雨在上巳春宴的前一日总算是停了，春宴照常举行。
三月三日，上巳佳节，两辆已打点好的马车早已经停在宛府门外等候了。因为前不久才下过雨，地上有些许湿润，不远处坑洼地方还有几个深浅不一的小水坑，不过周遭空气倒是清新不少。
因为早前已与程映安约好同行，所以宛言要先去一趟程府。宛如本来也不愿意和她同去参加宴会，于是两人便决定乘坐两辆马车，分开前往。
提早出来，宛言带着远岫和出云站在门口，正打算上车，便看见宛如被丫鬟搀着从大门出来，经过她身边时，还特地停下与她说了几句话。
宛如上下打量了一遍她身上这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精致的衣服，不由地翻了个白眼，语带嘲讽：“你这衣服可真是好看，既是这么好看的衣服，可要仔细地穿着才好。”
宛言微微一笑，似是听不出她话里的醋味，笑着答道：“那是自然，这样好看的衣服，不是谁都能穿得了的，我自然要好生对待。说不准就被哪位皇子给看中了，纳我为妃也未可知呢！”
她往日里从来不会这么说话，远岫只看了宛言一眼，便明白自家小姐打的是什么主意了。她这是故意在激怒宛如。
这话旁人听了也就算了，可偏偏宛如一直以来处处都要与宛言较劲，这话从自己最讨厌的人嘴里说出来，怒气一下子就上了头，她立刻就把张姨娘的告诫给抛在了脑后。
她眼珠四下转了转，越过宛言，瞥见了她身后的小水洼，一下子计上心来，也不再答话，而是径自上了后面的那辆马车，示意车夫赶紧离开。
那车夫动作倒是迅速，一眨眼的功夫便带着宛如往曲江苑那边去了，只是马车离开时，不知有意无意，正好淌过了一个小水洼，泥水一下子便溅到宛言的衣服上了，躲都躲不及，原本好好的一件衣裳，一下子便给毁了。
听到车外的惊呼，马车内的宛如一脸得意，笑容有些狰狞。而在她离开以后，宛言却不见半点局促，只是看着身上这衣裙，有些惋惜：“可惜这么好看的一件衣裳了！”
“小姐，”出云一脸担忧，“咱们回去换一件吧！”
若是穿着这么一件衣裳去参加宴会，可真是要失礼了。
宛言却摆摆手：“不用了，去程姐姐家再换吧，横竖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合适的衣裳。”
她刚才本就是故意激怒，这样才能不露痕迹地将这件衣裳给弄脏，好换一件差劲些的。宛如这下可让她省了不少劲儿呢！
见她已经有了主意，远岫和出云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扶着她上了马车。
几人到了程府时，程映安正在梳洗打扮。
她平日里不喜那些明艳娇俏的服饰，多是素服多些，今日却明显用了心思，一袭桃红色衣衫，妆容精致典雅，一改往日素净，似乎对这次宴会颇为重视。
宛言愣了一愣，对她今日的打扮有些吃惊，不过转念一想，随即了然，她程姐姐的心上人，今日也会出席宴会。
见着她来了，程映安刚打算夸一句这衣裳好看得很，就瞥到了上面的泥点子。她吃了一惊，指着那脏了的地方问道：“你这衣裳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弄成这样？”
“不妨事，方才出门的时候，被宛如的马车给弄上了些泥点子。”
她说得云淡风轻，程映安正打算说什么，却见她满不在意，于是转而说道：“你故意的？”
宛言不置可否，只是笑着道：“好了，今天这么好的日子，说她做什么？反正衣裳已经脏了，还要劳烦姐姐借我一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