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挺认真,汤索言说“好”,又问:“为什么说这些,小南?”

    陶淮南低着头,过会儿说:“晓东很在意你,我也喜欢你,你们好好在一起吧,汤哥。我们都犟,我怕有一天他惹你生气把你气走了,那样你们都会很难过。”

    红灯了,汤索言停了车,抬起手在陶淮南头上摸摸,和他说:“不会的。”

    陶淮南于是笑了,点头道:“那可太好啦。”

    陶淮南这段时间的状态一直这样,起起伏伏的,有时候会说很多话,甚至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话,有时候又闭了嘴什么都不说,谁说话也不搭理。

    高考前的孩子压力都大,晚上关了门陶晓东跟汤索言说:“可赶紧考完得了,他俩咋都这么上进,整得我怪害怕的。”

    “快了。”汤索言抽走陶晓东手里的手机,不让他看了,手按在陶晓东眼睛上强迫他闭眼。

    陶晓东倒是听话,手机被抽走了就直接往床上一躺,说:“我总觉得他有点怪。”

    汤索言“嗯”了声,给陶晓东按着眼周穴位,边揉边低声说:“多注意他情绪。”

    “按说青春期已经过了啊,”陶晓东说,“都成年了。”

    当哥的不可能看不出来陶淮南最近不对劲,只是这些也没法说,高考前陶晓东只想消消停停地让他俩考完,没多久了,一闭眼也就过去了。

    汤索言手指在他闭着的眼睛上轻轻点了点,问:“你觉不觉得他可能猜到了?”

    “不知道,他也没问。”陶晓东叹了口气,说,“应该不能,他想不到这儿。”

    别说陶淮南了,陶晓东自己都没想过他眼睛可能出问题。也不知道是故意不去想,还是大脑自动屏蔽了关于它的猜测,总之就是一次都没想过。

    以至于当真发生的时候才觉得不能接受。

    高考对高三的这些考生来讲,是把悬在头上的刀,可也是种解脱。

    没日没夜的题海战,昏天暗地上不完的课,等高考真过去了,不管考得如何,这些也都过去了。

    他们家这俩考生其实在成绩上没什么刀不刀的,根本也没对他俩有过什么要求。陶晓东向来是放养的,给他们绝对自由,这些事他连提都没提过,提过几次也只是让他俩别有压力,随便考。

    迟骋成绩用不着担心什么,陶淮南就更不用说了,他现在成绩这么好都是陶晓东没想过的。最初让他上学想的就是别跟同龄人脱节,不管怎么也把学上完,现在这成绩估计上个一本没问题,上他们本地的学校足够了。

    陶晓东并没给过他们任何高考上的紧张气氛,但家里这股压抑的劲儿还是重,不知道到底是从哪儿来。

    离高考还有十几天的时候,陶淮南又开始封闭了。

    他全天都戴着耳机用盲文笔不停写字,手指硌出深深的印子,眼睛都熬红了。

    放学潘小卓把他带下楼,陶淮南和他摆摆手,潘小卓皱着眉看了他一眼,然后走了。迟骋牵起陶淮南的手,问他:“眼睛怎么这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