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另一病房内。

    江寰叩门进去,将一束含苞欲放的香水百合放到床头柜前的花瓶中。

    这是一间类似酒店标间的病房,两米宽的病床在正中,上面悬挂着一张安迪·沃荷的波普艺术画,空气内有淡淡消毒水味。

    “感觉怎么样?”江寰示意正欲起身的病人重新躺下。

    “偶尔休息休息,很好。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悠闲的时刻了。”管家依言躺下,感慨。

    他是照顾江寰二十多年起居的管家,跟随江寰从国外回到国内,将主人的生活管理得井井有条。

    江寰诚挚道谢:“这些年,您辛苦了。”

    管家诚恳道:“您言重了,毕竟哪位雇主能容忍总是心脏病发作的员工呢?”

    江寰笑笑:“也没有哪位管家,能接受在一个潜在反社会分子那里工作二十多年。”

    管家感慨地看着眼前英俊的男人,他坐在哪里,哪里就凝成一幅画,带着时光沉淀的金黄色尘沙。他看着对方由一个阴鸷精致的孩子,逐渐长成沉静俊美的男子。

    他叹息:“不,家寰,你是个温柔的人,相比江家,你更像是你母家的后辈,他们向来以产出淑女绅士闻名。”

    这话要是让江寰的竞争对手包括何医生听到,恐怕都会嗤之以鼻。

    江寰不置可否。

    “对了,”管家想到,从枕头下拿出一块玉坠来,“昨晚我打扫车厢,毛毯下发现了这个。不过后来我晕倒了,今天才来得及告诉您。”

    江寰一顿,接过对方手里的玉坠。小葫芦样式的坠子在日光下通透澄净,让他莫名联想楼下那人的眼睛来。

    管家:“您怎么了?”

    江寰回神,自嘲:“恐怕我刚才就做了一些不那么绅士的事,辜负了您的评价。”

    “江先生。”

    助理梁超敲门进来:“关于您要找的那颗红痣——”

    江寰猛地站起来,椅腿发出刺耳的刺啦一声。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抱歉,我可能要——”

    管家宽容道:“没关系,江先生,我们都知道这对你有多重要。去吧,不用顾忌我。”

    江寰匆匆走到病房外,接过梁超递过来的文件。

    文件上是无数张青年清隽的脸,每个青年手腕上都不约而同有着红痣。江寰摩挲着那些照片,眼底是幽远的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