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港城。
陈有竖挂上了电话,转头碰上刘素茹的目光,有些惭愧地笑一下。
刘素茹靠在椅子上,一手抚着自己的大肚子,一手撑一下椅面,站起来,笑着说:“俺都听到了,要回去是吧?”
陈有竖:“嗯,大招打电话来说他要回临州两三天,那边只有三墩在,不放心,问我能不能回去一下。”
“那应该。”刘素茹挺着大肚子转身说:“俺去帮你收拾东西。”
一旁的老太太抢了她一步,说:“你行了吧,坐着,不就几件衣裳嘛,俺去给有竖收拾。”走到门口又回身,说:“有竖啊,别惦记,这不还没到生的时候嘛,再说有俺呢,俺这身体还行。”
陈有竖点头,“嗯。”一家人了,他把谢谢两个字咽了回去。
“要俺说,也就是现在日子好了,要还是在那边躲黑户的时候啊,这会儿就该准备着俺来给素茹接生了……所以啊,黑小子的情,咱得一直记。”老太太感慨着又说。
“知道的。”陈有竖和刘素茹异口同声回答,转回来对上眼,互相笑一下。
老太太最近变化不小,大概因为日子过得安稳了,善意和感恩的一面随日子越来越放大,就连当初口口声声惦着不是好人,且得防备的那个黑小子,她现在也时时念叨他的恩情,恨不得供起来的样子。
“行吧,行吧。”老太太见他俩腻歪,甩甩手,“你们俩自个说会话,俺不听,俺收拾东西去……哎哟这个乡下婆娘生得了财主家的毛病,那个精贵哦,搁俺那时候,大着肚子,男人且得更卖力下地呢,哪能在家守着?就是俺也都跟着去。”她一路嘀咕着进了房间,关了门。
陈有竖和刘素茹互相看着对方乐,老太太越来越可亲了,可是那张嘴啊,总闲不下,时不时地就是接着好话,也要来上几句膈应人的,他俩就当趣话听。
“什么时候走啊?”刘素茹问陈有竖。
“不急,大招下午才走呢。”陈有竖说。
“嗯,那你这趟回去,记得跟黑小子帮咱孩子求个名字?你不是说三墩家那孩子的名字就是他给起的么。”刘素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笑容得意说:“俺娘说应该是个带把的,她看得准,以前搁村里,看谁谁准。”
“是么?”陈有竖一下眼睛冒光,蹲下来,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其实带把不带把都行,不过带把的更好,养儿防老……我将来更安心。”
这话里有话,刘素茹听着眉头皱了皱。
陈有竖连忙憨笑着换了话题,指指她肚子说:“取名这事我还没跟澈哥提过呢,要不你这个当娘的先取一个试试?”
“俺呀?”刘素茹乐呵呵指着自己说:“俺可没文化。”
“那有什么关系,就是试着取,又不是就得用。实在不成,不还能当小名使么?”陈有竖说:“小名娘取,合适。”
刘素茹想了想,点头,“那俺试试……嗯……叫……陈横?他爹一竖,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他一横……横啥嘞?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刘素茹说完自己大笑起来。
陈有竖也笑,难得的,大声笑着说:“这可不行,这跟他郑叔花名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