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英语办公室的门终于打开了,红珍慢悠悠走出来,开始开她的“边缘生大会”。
“你们看。”红珍对着墙上的画报比划起来。
“你们的起点在这儿。”说着指了指一个较矮的位置。
“而别人的起点在这儿。”红珍又指着一个较高的位置。
“所以人家很轻松就到这个位置了,而你们呢,得努力这么大一块才能到和人家一样的位置……这次哈,我给你们定个目标,没目标不行啊。下次考试所有人必须进步五十个名次以上。”
孟朝心一惊:什么?五十个名次?她已经是八十多名了,进步五十个名次就要到三十多名,那几乎是学神的等次了,班主任怎能要求她这个天天被罚的人考到这个名次?
红珍又说道:“要是达不到的,明天上午跟我说,我马上让你坐到最后一排去,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管你,再也不会提问你,你也别交作业了,你的任何事都和我无关。不说就是同意了啊,要是考试名次下来了没达到的,一个名次两板子,双倍惩罚!行,回去吧。”
现在,即便是脚腕的伤痛也不能引起孟朝的注意了。她该怎么办?向老师声明自己达不到目标吗?她要做到最后一排去吗?可是她有些近视,在最后一排看不清黑板啊。而且最后一排是差生集聚地,老师都不管的,他们上课说话影响自己学习怎么办?默认同意目标吗?自己最高纪录是七十二名,即便是这个名次还差四十来名,她要挨八十大板吗?那手岂不是废了?虽然她挨的罚比边缘生更甚,但不代表她的成绩就是边缘生啊,老师怎么能要求一个十三名的学生与边缘生进步一样的名次呢?
晚上孟朝回家的时候,见夜色苍凉,唯有月亮的金光照耀前路,明亮的路灯是有的,只是不在自己走的这条路上。她抬头望月,见自己走一步月亮也走一步,竟也有了几分“明月照我还”的心境。路边的大树配上冬青是静默的美,简单的颜色、复杂的纹理,似是一直沉默着,却又有生机。孟朝放慢了脚步,月亮与路灯存在于一个世界,可是它们所照耀的路却是两个世界。
回到家,孟朝将班主任定五十名目标的事告诉了妈妈。
讲完后她说道:“妈妈,明天上午班主任就要答案了,两种我都选不了,我不要去学校了,怎么都达不到……”
“怎么就达不到啦!”袁婕一脸哀怨地看着孟朝。
“进步五十名我就是三十来名了,我考不到……”孟朝辩解道。
“人家孩子怎么考到的,你怎么就考不到呢?!你是比人家格外傻啊!还是比人家格外笨啊!还你考不到。”袁婕只觉怒火蹭蹭上涨,烧的她头都疼了。
顿了顿她继续道:“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想不去上学!你以后工作了遇到个严上司,你还不活了吗!还不想上学去唻,你这孩子真是要气死我才甘心啦。人家的孩子都是越长大越乖,你是和人家刚好相反啊你,越长大了越不懂事!你小学的年级前几名怎么学的来着,哦,现在三十名都考不到了?”
孟朝看着妈妈愤怒得扭曲了的面容不敢再说一个字。
次日清晨,天空微白。
袁婕叫孟朝起床:“朝儿”
孟朝眼未睁,手却捏紧了被角。
她压低了嗓音说:“妈妈,我难受。”
“难受?!”
袁婕狠狠地一把拽起孟朝。
“你今天再难受也得给我上学去,还想不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