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霁不及入眠,突然觉察到温祈的视线,当即起身,行至池畔,探过首去,又亲了亲温祈的额头:“莫怕。”

    温祈一手揪着丛霁的衣襟,一手写道:陛下不去临幸妃嫔么?

    朕并无妃嫔可临幸。

    丛霁轻抚着温祈的手背道:“朕不走,朕夜宿于这丹泉殿,陪伴于你。”

    温祈心生欢喜:陛下认为我较妃嫔紧要么?

    丛霁莞尔笑道:“对,你较妃嫔紧要。”

    我为何要将自己与这暴君的妃嫔相较?

    温祈松开丛霁的衣襟,登时陷入了沉思。

    丛霁起身,回到了软榻之上,堪堪阖上双目,再次觉察到了温祈的视线。

    他掀开眼帘,望向温祈:“还要亲亲么?”

    温祈猛然摇首,背过身去,旋即猛然回过身,鬼使神差地问道:陛下能否牵我的手?

    丛霁怔了怔,并未拒绝,遂下得床榻,到了池畔,低下身,向着温祈伸出手去。

    温祈全然不知自己适才为何会那般要求,瞧着丛霁的右手,迟疑须臾,才从池水中伸出手来,将这右手握住了。

    丛霁的掌心以及虎口长有剑茧,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手指骨节分明。

    便是这右手曾为他……

    他不由面染桃花,羞耻不已,慌忙将这右手放开了。

    丛霁探了探温祈的额头,见温祈并未发热,霎时了然于胸,促狭地道:“你想到甚么了?”

    温祈矢口否认:我甚么都未想。

    丛霁以右手食指指腹从温祈额头摩挲至温祈宛若上了口脂的唇瓣,继而揉捏着温祈的耳垂,慢条斯理地道:“你既然甚么都未想,何以面红耳赤?”

    温祈扯谎道:我发热了。

    丛霁毫不留情地将温祈揭穿了:“你并未发热。”

    我发热了。温祈坚持道,我的体温虽然较陛下低一些,但我乃是鲛人,我现下并非鲛人正常的体温。

    丛霁的指腹滑至温祈的耳廓、耳孔,又至耳尖,以及其上的耳鳍,才扬声道:“宣今日值夜的太医来为主子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