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的妃印是臣妾偷偷拿走的,造好罪证,臣妾又偷偷将妃印放了回去,所有德妃姐姐丝毫不知晓妃印已经归于原处。德妃姐姐深夜外出,与侍卫相见也是臣妾所设计,臣妾宿患有头风,没到秋季便头痛难忍,臣妾告诉德妃宫中有一人知晓,德妃便去帮臣妾寻那药方,才中了臣妾的计谋。”夏影柔缓缓说出的话,让皇上的脸越来越黑。
“皇上,蓉修仪在胡说,昨夜奴才在冷宫中毒害郝嫔时,郝嫔还说过德妃那些丑闻!”那奴才小金子一听到夏影柔这么说,急忙道。
“小金子!毋庸再为我辩解,我知道一心为我,此时便是不用了,我不该利用,白白害了一条性命!”夏影柔朝小金子柔声说完,小金子再解释,在外人眼里看起来,都是一副忠奴护主的局面。
“既然要害她,为何此时又会站出,将一切坦白?”韩启璐沉声道。
夏影柔听到这里,垂下双眸:“臣妾虽然恨德妃,但并不想置德妃姐姐于死地。德妃姐姐待臣妾好,臣妾刚刚进宫,什么都不懂,便是德妃悉心教导,臣妾等吃错东西生病时,是德妃姐姐找人来看看顾臣妾的,臣妾小产后,德妃姐姐照顾臣妾小月。”
夏影柔说到这里,德妃看向夏影柔的双眸中已含上泪水,德妃怎会不懂,夏影柔那么善良的女子,怎会做这种事情!她在替自己顶罪!
苏紫陌此时也已经想明白,看蓉修仪现在这副模样,自是重情重义之人,就算与德妃的友情不及她顶罪,那么为了她的家人未来有所依仗,必须靠德妃。蓉修仪生父官小,却是镇国将军手下之官,若将军倒下,那她的家人必无所依,所依蓉修仪才会做这种牺牲自我成他人之举。
“臣妾本来以为,皇上念及与德妃的感情,就算获罪,也只是将德妃姐姐打入冷宫,今后不能与妹妹争夺恩宠。没想到,皇上要赐死德妃,思及德妃往日恩情,臣妾实在不忍……”夏影柔声音十分悲凉,如深秋入土,腐化的黄叶,撩人心酸,却又惹人厌烦。
韩启璐平日就见德妃与蓉修仪交好,而蓉修仪平日如此柔和,岂是能做出这等事情之人,韩启璐一时不能接受,沉着脸怒责:“说事情是所做!可有证据!”
皇上不信德妃,却相信蓉修仪!苏紫陌有些不能相信,难道皇上对蓉修仪动了真情?平日如此宠德妃,却是假的?
的确,看蓉修仪的模样,不似狠毒之人,可宫中又有哪个是真正干净的!但蓉修仪如此寥寥几句就想将罪责抗于自身,也的确不能叫人相信。
看向蓉修仪,苏紫陌发现蓉修仪夏影柔极为爱慕的眼光深深望向站在上方的皇帝,那目光,仿佛要钻入天子眼底,灵魂之中。这是何其深的感情!如此至情至性,苏紫陌自愧不如,却不能苟同蓉修仪如此做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郝嫔姐姐中的是七步断魂散,臣妾用剩的,就在臣妾梳妆匣中,皇上可派人去搜,也可同样搜寻德妃寝宫,那毒在谁宫中,罪,便是谁的!”夏影柔字字铿锵,带着绝别之意。
听到此处,韩启璐眸色一暗,怒道:“给朕去搜!毒药在谁宫中,便赏给谁!朕的后宫,容不得如此狠毒之人!”
皇上信了!看着蓉修仪跌坐在地,颓然模样,苏紫陌心中不由低讽,皇上的信任,也不过如此,冷冷看了皇上一眼,苏紫陌忽然觉得这凤仪宫太过冰冷,让她有种想要立即逃离的欲望,但那只是妄想,皇上没走,皇后没发话,谁敢离开!
魏贵妃啊魏贵妃!如此心狠手辣,为何皇上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护着?苏紫陌心中感叹,有朝一日,她必要知晓缘由!
“启禀皇上,奴才带人从蓉修仪的烟笙楼中,搜出了七步断魂散。”周云福复杂地看了夏影柔一眼,将手中一个盖着红塞的细颈瓷瓶递给皇上。
韩启璐一闭双眼,再次睁开,眸色已是深入九幽,接过小瓷瓶在手中把玩,瓷瓶仅一指大小,凤仪宫中一片寂静,气氛诡异。
“朕一直以为,是宫中最善良的女子,却不想,是如此伪善,恶毒!”
忽地一声怒斥,韩启璐一把将手中小瓷瓶砸向夏影柔,夏影柔也不躲闪,那瓷瓶正正落在夏影柔额头,敲出一个血洞,掉落在夏影柔怀中。
血迹顺着夏影柔颜面流下,流入夏影柔柳叶眼中,染红整个瞳孔,使那双眼看起来更加悲恸,伤感。
“臣妾自知所犯之罪滔天,只希望皇上不要迁怒与臣妾家人。”夏影柔幽幽说着,血迹中夹杂一行清泪,轻声道:“君为岸,妾执舟,涛涌难及岸,岸远接天穹。不悔飘零终日盼,只愿来生旧魂牵。”
语毕,夏影柔便猛地将那七步断魂散尽数倒予口中,瓷瓶叮当落地,夏影柔嘴角挂起轻笑,匍匐向皇上皇后行了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