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的对面冲过来的家伙不止一个,在我向后跃开的同时,锉刀的静止超能已经展开。来者被悬停在半空,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陆续有七人闯入静止范围,维持着她们冲进来的姿势一个挨着一个,就像是一尊尊凝固的雕像。我早已经看清楚来人是何方人马,虽然不是敌人,但是看她们从“门”后闯入的狼狈样,毫无疑问是碰到了麻烦,而这个麻烦很快就紧追着她们穿过“门”,然后被锉刀的静止超能固定在半空那是一把熟悉的菜刀,我霎时间关闭了坐标,但是,在“门”消失前,那个“麻烦”已经从那一边跃迁过来了。
越过“门”的双方,特征都十分明显。一方是以奇异生物“丘比”为核心的魔法少女们,另一方则是手持双刀的红衣女郎。丘比的队伍变化很大,尤其在人数上,除了小圆、晓美和不知名的“学姐”之外,还新加入了四个成员,不过,这四个成员可没有小圆、晓美和学姐这三名女高中生那样和“魔法少女”的名头那么合衬,更确切地说,这四位新人穿上魔法少女的制服,只给人强烈的荒谬与违和,更严重点,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这四个新人分别是:一名四五十岁左右的妇女,一名全身健美式肌肉的大个头男子,一只看不出品种的金毛狗,以及半个身体改造为机械构造的,散发出肃冷气息,疑似军人的男性。
如果这四个家伙身穿更加成熟正经的服装,那么谁都不会有异议,但是,正因为三个和“魔法少女”这个名词挨不上边的人。外加一只金毛狗,都穿着轻飘飘的魔法少女制服,所以,才能一眼就判断出是“丘比”的杰作,而没有第一时间对他们发起攻击没有在第一时间下令攻击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这支魔法少女队伍是我的熟人。更是因为,就连不熟悉这支队伍的锉刀等人,都被这支队伍中的新人吓了一跳。
“我的眼睛!”灰狐发出凄惨的叫声,“上帝啊,你这是在惩罚我吗?”
其他人虽然没有灰狐这般激烈的动静,但也一个个表情扭曲,嘴角抽搐。不过,来自形象的冲击并没有让众人放松警惕,受到脑硬体控制。没有多余情绪的我在第一时间确认了红衣女郎的存在这个家伙的一把菜刀在“门”后刺入的时候,被锉刀的静止超能凝固在半空,但她本人并没有直接从这条路线冲进来,也许是感觉敏锐的缘故,在我关闭“门”的一瞬间,她的身影闪现在我们刚经过的地方,也就是我们左侧十米处。
如果她直冲进来的话,也会和魔法少女队的众成员一样。被锉刀的静止超能冻结吧,那种情况下。她是否还能再次发动闪现这类的能力离开超能作用范围还得另说,而我们也可以有更充分的准备,说不定可以直接将她处理掉。然而,她预先使用闪现的能力,凭空抵达静止超能的作用范围外,就变成了实质性的大麻烦。
先不提这个红衣女郎的其它能力。光是那种诡异的闪现能力,就不是除了我、咲夜和锉刀之外的人可以轻易应付的。而且,红衣女郎的状态似乎没有太大变化,无论在瓦尔普吉斯之夜中,还是在正常世界。亦或是在境界线中,都给人一种“恶灵”的感觉这种一致性,让我感到其存在的异常。我弄不清这个家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是幽灵?实体?还是意志的具现化?
过去的多次接触,让我确认,当她出现在面前,绝对不会有好好商量的机会。但是,即便她对我暂时够不上威胁,但我同样没有实质性对她形成威胁。我不能肯定,即便将她在物理层面上撕碎,是否真的可以把她彻底消灭。
这个红衣女郎的存在形态十分诡异,在我的眼中,她既不是生命,但也不是死者,也许应该称之为“一个暧昧混沌的现象”更为合适。脑硬体结合已经到手的情报,对红衣女郎做下这样的判断她虽然也是“玛丽亚”,但却不是原来的那个人类玛丽亚,很可能是出于某种化学反应,被“精神统合装置”的力量塑造出来的怪物。
我不知道魔法少女队到底是如何撞上这个怪物的,但是,她们已经将这个大麻烦带到我们身边了。红衣女郎的行动是如此快捷,没有任何征兆,我不知道除了自己之外,是否还有其他人发现危险已经近在咫尺。在其他人为突然的遭遇和视觉上的冲击而停顿的时候,红衣女郎再次从我的观测范围中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清洁工的身后。
连锁判定无死角的观测能力让我在第一时间锁定了红衣女郎闪现位置,我已经发动伪速掠,从众人之家急速穿行。不过,即便是伪速掠的高速,比起红衣女郎的闪现,在越过一定距离所耗费的时间上,劣势仍旧十分明显。更何况伪速掠在短距离的启动中,加速度极度依赖周遭外力,在没有任何明显外力的情况下,虽然仍旧在加速,却无法达到理想值。
从菜刀出现的一刻开始,就已经确定了敌人的我尚且慢了一步,其他人就更别提了。在我越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那种震惊产生的僵硬还没有从他们的身体中消退,尽管,这种震惊和僵硬对他们来说,是极其短暂的,但是,对于我和红衣女郎来说,这个“短暂”的时间,足以完成一次致命的攻击。
清洁工几乎没能反应过来我距离她只剩下两步,但是,红衣女郎的菜刀已经刺向她的脖子,我连喊一声“小心”的机会都没有。清洁工常年游走在战场中锻炼出来的危机直觉救了她一命,虽然心理上的震撼,和身体上的僵硬没来得及消退,但她的身体仍旧本能地做出反应。只是偏了一下脖子,但足以让她将致命的危机转化为重伤的危机。
锋利的刀锋切过清洁工的颈脖,在视网膜屏幕中。这一幕是如此缓慢,我甚至可以测定这个伤害的具体数据。在鲜血即将从伤口中喷射出来的一刻,我抓住清洁工的手腕,将她扔到身后,同时用右手短刃架住了红衣女郎的菜刀。
锐利的摩擦声响起来,刀刃的摩擦溅起点点火星。我朝红衣女郎的腹部踹出一脚。但没有任何击实的感觉,她轻飘飘地向后飞跃,轻盈的,仿佛失去了重力一样,立定在五米外。和过去的大部分时间一样,长发遮住了她的面孔,和鲜红的裙摆一起,伴随着气流舞动。
与此同时,清洁工的颈脖处喷出大量的鲜血。大动脉被割裂了,差一点连脖子都要被削断。她脸色苍白地按住自己的伤口,却无法阻止血液的流逝,一般情况下,这一击足以让她丢掉性命。
我和红衣女郎的交手,清洁工受到重创,在其他人反应过来前就已经结束了一个回合。雇佣兵们反应极快,迅速汇合在一起。对清洁工进行抢救。锉刀的脸色极其难看,但是。在反击之前,她必须确认队员的状态。咲夜想要上来帮我,但却被我伸手拦住了,我对她说:“保护其他人。”
咲夜没有异议,从身上放射出大量的灰丝,层层将雇佣兵和魔法少女们包围起来。咲夜的进攻和防守模式至今为止都没有变化。不过,这种范围全面又精细的力量对于红衣女郎的闪现能力来说,无疑拥有极佳的克制性。但是,如果咲夜的反应跟不上来的话,也同样拿红衣女郎没有办法。而锉刀的超能静止。则受限于太过狭窄的超能作用范围,只能最大程度上保护自己,对上机动能力极强的红衣女郎,想要胜利的话还得化一番工夫。
“这个家伙”锉刀咬牙切齿地说:“是什么来头?”
“玛丽亚。”我说,“不过,是不是原来的那个玛丽亚就不清楚了。”
“玛丽亚?目标物?这个家伙?”锉刀如机关枪般说着,发出冷哼声,“东西在她的身上?”她说的东西,自然是可以确定精神统合装置所在地的东西。
在境界线中,玛丽亚的回忆里,她曾经对爱人亨利说过“在必要的时候关闭它,不需要担心找不到它的位置”这样的话。而且,在言语间似乎也透露出,她似乎真的对那个秘密,那个秘密所在的位置,做过什么手脚。虽然到最后,亨利比她死得更早,不过,“不需要担心找不到它的位置”这种暗示相对应的东西应该没有消失我觉得或许是一种定位坐标的自动程式,玛丽亚在基地的运转模式中设置了一个谁都不清楚的后门,然后藏在她和亨利定情,并准备留给两人未来的孩子的项链中。
虽然我在境界线中拿走那根项链,但是,在境界线中带走的,只是意识的具现而已,并非实质的物品。所以,才有了这次行动。我们得在正常世界中找到这根项链,如果它真的存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