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食月诧异的是,女人咽气之后,少年并没有如她想象中那样崩溃大哭。
他沉默了片刻,便合上了娘亲死不瞑目的双眼,然后转头用沙哑的声音问食月:“我能求求你……帮我把关节掰正吗?”
“会很疼。”
“总比当个废人好。”
见他下了决心,食月走上前去,手速极快地将他身上的关节掰正,只是她没想到,这错骨疼少年竟然忍得下来,明明已经疼得面如金纸、冷汗淋漓了,却还紧紧咬着牙根一声不吭。
结束后,他整个人瘫软成了一团泥,再没有半分力气动弹。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食月说。
少年如一条缺水的鱼,爬在地上急促地喘着气,看着她走出了十米外才勉强憋出两个字:“多……多谢。”
偏僻的巷子空空荡荡的,少年身上的布料本来就没有多少,又都被血水和汗水浸湿了,他闻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吹着凛冽的寒风,渐渐昏迷了过去。
天上忽然下起了雪,一片片纯洁无垢的雪花覆盖在脏污的尸体和地面上。
这雪要是能下上一个时辰,地上准是一片白雪皑皑,好似巷子中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才过了片刻,巷子中又出现了一个人影,人影叹了口气,用一件披风将昏迷的少年裹起来带了回去。
“刘乌,你怎么才回来啊?”
刘乌似是着了凉,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们不知道啊?外边儿忽然下雪了,冷死个人!”
说这话时,将手中几坛裹着寒气的酒“砰”的一下放到了桌上。
“又下雪了啊?”有人说道,拿起一坛酒拍开封泥,给几个瓷碗一一满上,“刚好吃点酒暖暖身子。”
有人问:“刘乌,没买下酒菜?”
“买了。”刘乌说着,朝那人丢了包东西过去,“买了两斤牛肉。”
“哟呵。”其他人起哄,“发生什么好事了?今天这么大方?”
刘乌嘿嘿一笑:“我看上个女人了,这几日休息的时辰我就不跟大伙混了。”
其他人挤眉弄眼地笑:“嘿嘿,懂。”
有人又问:“刘乌,你看上哪个了?”
刘乌挠头憨笑:“我还不知道她是哪家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