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有胆子回来?!”欧仁妮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男人,语气中有压抑不住的愤怒,“现在全国都在通缉你们,你们自己不知道吗?”
“姨母……”奥利维尔刚开口,就被欧仁妮伸出一只手,不耐烦地打断了,“快点离开,你已经丢了自己的亲王之位,还把朗海姆家害成这个样子,你还不知足吗?”
奥利维尔知道,在奥斯本夺取了贵族派的势力之后,大贵族已经不复往昔的尊荣,像朗海姆家这样早已没落的世家更是雪上加霜,但也幸好他们本身没什么实力,失去的倒也不大,但奥利维尔的离开显然又造成了重重一击。
“别让夏洛蒂知道你回来了,要不然我可受不了她的眼泪!”欧仁妮语气冷淡,“你们还不快走?”
“姨母,有人在追捕我们,请您让我们暂避几天,然后我们会立刻离开。”奥利维尔请求道。
“……这是你的家,不用问我。”沉默了一会儿,欧仁妮冷冷地回答,不管身后奥利维尔冲穆拉挤眉弄眼地笑,“不过我要警告你,一旦情况好转,你必须立刻离开。”
“我就知道,姨母绝不会放任我不管。”在自己以前的卧房里,奥利维尔惬意地端着一杯酒,对着穆拉感慨,“她不会让朗海姆家的人在外人面前受辱……从这个角度来说,她是最热爱朗海姆家的名声的。”
穆拉和他并肩躺在软榻上,闻言转头看看他,他黝黑的眸子里散落着从露天阳台的天幕上落下的星光,眼神柔软:“你和她很像。”外表坚强,内里却有着最柔软的存在。
“这么说的话,你和她更像,”奥利维尔半撑起身,他用一只眼睛对着酒杯里晕红的酒水,戏弄一般摇来摇去,调皮地从杯子一边看向另一边,“外表刚强,内心柔软……对吗?”
“你这家伙……”穆拉笑了笑,伸出手在他的金发上狠狠揉了一把,奥利维尔好不容易才把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捋顺,虽然他们已经不再年轻了,但现在仍旧像是两个小孩子一样。
“以前我们也经常这样……并肩躺在一起看星星。”奥利维尔轻轻地说,“不知道这样美的夜空,以后还能不能再看到……”
“……”穆拉默默地看了看他,的确,他们的路非常艰难,也许还要很长时间才能实现,但是,他不愿意见到他说出这种消极的话,因为,这不是他所熟知的奥利维尔。
他拉住他的一只手,一使力,将他从榻上拉起来。奥利维尔面对着月色星辰,将胳膊长长地伸出去,遥遥敬了一杯:“这一杯,敬所有人。”
奥利维尔的眼睛明亮,穆拉看着他,恍惚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每当他在自己家里结束了一天的练习,夜幕降临,那个金发的男孩子就总会像一个精灵一样,灵巧地顺着范德尔家的外墙窸窸窣窣地爬进来,笑嘻嘻地忽然出现在月光下,让他时不时地吓一跳。那孩子却毫不在意,偷偷拉着他□□出去,到夜晚的森林里采摘黎明前才会出现的蘑菇,或者燃起篝火,自做主张地要开篝火晚会。
那时的生活,每次回忆起来,都是无限的乐趣。
你曾经说,我是你的骑士,每次都拯救你于危难之中。其实,你才是我生命里出现的光辉,让我原本循规蹈矩的一生,变得丰富而生动。
是的,要是没有这位特立独行的皇子,他就是范德尔家又一位守卫皇室的高级军官,遵循着祖先的老路,这样默然而平淡地度过一生。
穆拉伸出一只胳膊,像一个可靠的兄长一样揽住奥利维尔,另一只手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叩:“我相信你,我们会成功的。”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如同小时候一样,是最可信赖的依靠。
奥利维尔一笑,将又倒了一杯的酒凑到他的唇边,微微倾斜:“那么,为我们的胜利,干一杯吧。”
“好,干一杯。”
“公爵阁下,请您允许我们搜捕,这是皇帝陛下亲自下达的搜捕令。”
早上一起来,奥利维尔和穆拉就听到楼下佣人的嘈杂和士兵军靴上叩击的响声。
“陛下?您不如直接说是公主下达的命令更恰当吧。”欧仁妮高傲的声音在乱七八糟的各种响声中格外清晰,“对不起,我不认为我有接受这个搜捕令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