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棠不打算做什么精细地饭,她翻出家里的苞谷碴来,往锅里下了两碗,没捯饬菜,也没蒸馍烙饼,而是盯着灶台上的锅发呆。

    杜红缨问,“闺女,你咋了?”

    “没咋。”夏晚棠随口答道。

    杜红缨脸上挤出笑来,凑到夏晚棠的跟前,“同你嫂子置气了?”

    “没,就是有点心疼我哥。娶媳妇儿娶一个眼皮子浅的,祖坟上冒青烟都能给一盆凉水泼没了。那糖霜买卖赚得不少,夏家庄卖不动了,那是因为勤耕当初在夏家庄卖的多,家家户户都买了,去隔壁庄子就不难卖,实在不行走远些,到县城去,那些糖霜肯定不愁卖,可我嫂嫂这么一搅和,我哥的糖霜生意别想做了。”

    杜红缨试探着问,“那你是不是不打算带你哥做生意了?”

    夏晚棠懂杜红缨的担忧,冲杜红缨翻了个白眼,“哪能啊,嫂嫂是嫂嫂,哥哥是哥哥。但规矩得立起来,要是谁都这样,那我这买卖就别想做了。再说了,我大哥是大哥,大嫂是大嫂,我能分得清,不至于因为一个脑子不清楚的人就坏了同我哥的感情,我大哥对我挺好的。”

    杜红缨点点头,“你能这样想,娘心里就高兴。你嫁出去后,你大哥二哥和勤耕都是你的底气和靠山,同娘家兄弟感情处的好些,嫁出去也不至于受人欺负。”

    夏晚棠不置可否地笑笑,她嫁出去后,谁敢给她脸色?她的手已经准备好了,白莲花上来就手撕白莲,恶婆婆上来就手撕恶婆婆,如果男人脑子不清楚,她就把婚书撕了,大路朝天,各过各的痛快日子去。

    有人敢欺负她,她就花钱雇几个壮劳力把人套麻袋揍一顿,只要打不死就成。不听话不懂事还不识时务的人,被爆捶几次后,自然就学会看形势看眼色了。

    谈到夏晚棠嫁人的事儿,杜红缨就又开了话闸,“对了,闺女,你对那李四郎怎么看?娘觉得外头还是有些以讹传讹,那李四郎的身子也没有传的那么差,虚是虚,但多进补应该没啥问题。再说了,大夫来也给看过,说是有糖水喝就不会出啥问题,咱家又不缺糖霜,娘觉得这门亲可以结,你觉得呢?”

    夏晚棠想了想,她对李淳奕的印象不差,但只凭一天就定了姻缘,还是有些草率了。她同杜红缨说,“再看看吧,人不错,我印象挺好的。咱也别把自己想的那么好,我又不是仙女,今儿个我表现得就挺真实的,说不准人家还不待见我这儿的呢?我那院子还得修葺几天,看看李家的态度是个啥,要是李四郎积极过来帮忙,那说明人家对我印象挺好,指不定过几天李家老太太就托媒婆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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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红缨同夏晚棠聊李淳奕的时候,李淳奕也在被自家亲娘盘问,旁边还有李淳正、李淳中和李淳朴兄弟三个围观吃瓜。

    谢闰梅问的相当直白,她直接问李淳奕,“四郎,今儿个咋说?同夏家人相处得愉快不?你感觉那夏家闺女对你有那个意思没?”

    李淳奕的面皮薄,被谢闰梅这么一问,耳根当即就红透了大半,支支吾吾两句,道:“这才见了一天,哪能看出来?说不准人家心里烦我烦得要死,只是碍于情面不说呢?”

    李淳正却道:“四弟,你这就说错了,我觉得那夏家对你印象挺好的。如果夏家对你的印象不好,中午不可能拿那么贵的吃食招待我们。一包十八文的面,咱兄弟四个,一人吃了有三袋,你算算这得吃了多少钱?我看那夏家闺女对你同对我们不一样,想催我们吃个饭,都是通过你的嘴来说,很明显对你是有好感的。”

    “未来丈人家的营生,你可得跑得勤快点,那院子没个十天半月收拾不出来,你天天去,等那院子拾掇出来,夏家是个什么态度,你应当就看明白了。说不准咱家就可以找没人登夏家的门说亲了!”

    毕竟是成过亲的人,李淳正看这些还是比李淳奕有经验的。

    谢闰梅惊讶地坐不住了,“夏家请你们吃了啥东西?那么贵!乖乖……夏家的日子,过得就是好啊!”

    李淳朴坐没坐相,吊儿郎当地往那儿一靠,道:“那日子确实不是咱家能比的,四弟娶了四弟妹,虽说名义上是娶,但我估摸着和倒插门差不了多少了。”

    好端端一个大男人,被人说是倒插门,李淳奕能不羞恼么?他瞪了一眼李淳朴,“三哥,你胡说什么?”

    谢闰梅突然有些心虚,她想想自个儿为了把那夏家闺女说给自家老幺,承诺给夏家的条件,貌似真和把自家儿子倒插门进去差不了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