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她被带回了凌家,她知道,她从来不是能主宰自己的猎刀,她是猎刀下软弱可欺的羔羊。除了咩咩叫,她的蹄子伤不了任何人。她无法重新选择,她甚至连回头都做不到,她只能抱着自己缩在角落里哭。

    哭得让人厌烦,哭得让人……

    心生暴戾。

    她被打得全身都是伤,属于男人锋利的刃更是割得她疼出了血。她的求饶声成了施虐时动听的伴奏,她的眼泪成了酷刑下无声的控诉。她的身上是伤痕累累,她的心里全是关于凌烈的喜怒哀乐。

    她那样蠢,蠢到连陈老太都看出她的可怜和卑微。她没有掩饰,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旁人眼里是如何确定「可怜」,她只是活的尽量的简单。如果不是这样,她还怎么往下活?

    “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你也不要记得我,也不要恨我,好不好?”宁柠哽咽说道。

    “为什么?宁柠,为什么?”刘昀不甘心,他一个过了少半辈子的人,好不容易遇见了心中挚爱,如今要他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放手,他不甘心!不愿意!不能够!他抓紧了手机,压抑着咆哮和质问,“宁柠,你告诉我,是你家里人不同意我们俩结婚的事吗?如果是这样,我来你家,我来说服他们!”

    “刘昀,我不是个好女人。”宁柠的声音依旧温柔像是江南的溪流,尽管啜泣不断,“没有为什么,我就是要和你分手。刘昀,你就答应我吧!”

    答应?怎么答应?怎么能答应?握在手里的幸福,突然就像沙子一样溜走,这样的事情让刘昀如何答应的下来?他的牙齿咬的死死的,又问,“你是爱上别人了吗?”

    宁柠一怔,继而摇头,“我,我,我……对不起,刘昀。”

    到了此时此刻,宁柠才惊觉,她从来没有爱国刘昀。她的心里只有凌烈的喜怒哀乐,哪里有半分刘昀的只言片语?她是一个卑鄙的坏女人,企图用别人的爱情来加载她的生命。

    再也控制不住了,宁柠鼻子一抽,在失控之前就挂掉了电话。手机握在她的手里不停地震动,宁柠压抑着哭声,哆哆嗦嗦地将手机关机了。宁柠的悲恸总是来得又晚又不是时候,她哭得不能自己,却真要同她将心里的委屈说出来,她又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了。

    她在凌烈的卧室里,没人敢来这地方招惹她。她抱着自己的双腿坐在地上哭了一大上午,哭得眼睛鼻子红彤彤的。到了中午的时候,李管家派人来叫宁柠吃午饭了。凌烈可以在卧室里享用他的任何一餐,但是宁柠不可以。

    宁柠让那个叫做‘小葵’的年轻女孩帮她从她曾经的房间里带一条裙子上来的时候,有着一张像是苹果一样圆圆的脸的小姑娘疑惑了,“那不是一件杂物室吗?”

    小葵刚来没两个月,她还去那间房打扫过卫生呢。里面的箱子盒子一大堆,灰尘厚得吓死人,虽然有张还不到一米宽的小床,但那房间怎么看也不像是给人住的。毕竟,凌家给佣人住的房间都比这还要好呢!

    宁柠没有半分尴尬,她依旧笑着,跟小葵确定就是那间房没有错。

    既然没有错,小葵也没有办法,只能听令跑去一楼‘杂物室’。一推开门,小葵就被里面的灰尘给呛得连咳了两声,这还是她上个星期才打扫过呢。这‘杂物室’只有半个窗户,一点都不透光。按开灯,小葵在那狭窄老式的衣柜里找着了宁柠的衣服。

    “还真是少得可怜呢!”小葵忍不住嘟囔两句,她摸出一件毛衣,又想了想,虽然现在外面天气冷但是别墅里温度不低,便又换了条白色的长袖连衣裙。随意抬头看了两眼,小葵摇摇头,心里暗道:住在这样的房间里,却又跟先生有一腿,真是好奇怪的女人啊。

    将连衣裙递给了宁柠之后,小葵扭腰摆手地在那思忖半天,等宁柠换好衣服,小葵见她长得不是特别妖媚那种,但看着特别舒服,就对她生了几分好感。同宁柠下楼的时候,就忍不住问,“你在凌家待了多久啊?我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啊?你是先生的女朋友吗?”

    宁柠听到最后那句问话,脸色瞬间白成了一张纸,连连摆手,“不,不,不是!我只是这里的……一个客人,恩,客人。我跟凌、凌先生没有关系的。”

    说完,宁柠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小葵见状,赶紧跟她道歉,“我没有其他意思啦,我就是看你在先生的卧室里,还穿成那样……你别紧张,不是就不是嘛,我也不是先生什么人,我就是随口问问。我年纪小不懂事,你别当真。”

    宁柠低头,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然后轻声说,“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