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医术浅薄,只能为公子开些医治风寒晕船之症的药方,至于公子脉象里的生机耗尽之病,以我的医术无法为公子医治解忧,还望公子早寻神医,否则···”恐怕活不过三载。
司衍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说,“多谢好意。梵宇,你把钱付给大夫,将人送出去吧。”
何大夫抚着花白胡子摇了摇头,转身带着小药童走了,可惜了,拥有这般风仪气度的公子,竟没有几年寿命好活了。
房间里只剩下背景板祁琛安和侍卫邓一,司衍这才注意到两人,忍着喉间的痒意和痛意,轻轻咳了几声,面色好像又苍白了几分,“今日这事,麻烦公子请人为我医治。”
祁琛安止不住心里的担忧,更是十分明显地将之表现在脸上。
这位何大夫在京城算是医术高明,比起宫里太医来说也是不逞多让,要不然他不会每次出远门都带着他。他几次欲言又止,想出口询问司衍的病是怎么回事,只不过当事人不愿多说,他们的关系也没有亲近到可以讨论私事的程度,他只好将疑问压在心底。
他好像身体很差。
此时祁琛安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回京之后以何种名头将世间有名的神医都请到京城来了,总会有一两个有真本事。
“不麻烦不麻烦,不过是举手之劳。何况此事本就是我的过错,若不是我的船夫撞了公子的船,公子也不会受寒生病。能为公子做些什么,我心里的愧疚也少些。”祁琛安唇角翘起,露出一个笑容,顿了顿又说:“还没有问过公子姓名,我姓安,家里排行老五,以后公子不用见外一口一个公子唤我,直接叫我安小五就行。斗胆问一句,公子此去京城可是为了三月之后举行的科举。”
司衍微微抬头,表情依旧是清清冷冷的,带着淡淡的疏离之意,“我姓慕,单名一个蘅字,草木衡,你唤我慕三便可。此去京城,只是寻亲。”
祁琛安唇角的弧度又扩大了几分,“杜蘅,韧坚,生有奇香,的确是极配公子的。不知慕公子寻亲的是京城哪户人家,我虽不是什么权贵出身,但是在京城也有几分人脉关系,慕公子说出来我或许知道一些情况,多少能帮到慕公子几分。”
“不劳烦安公子了,我只是去寻找丢失了十几年的女儿,此事已经有眉目了。”
“女···女儿?”祁琛安惊呼一声后,直接呆楞住,他是不是听错了?看着司衍清俊绝世,和自己相差无几的年轻面孔。
绝对不可能,慕公子看上去也就是刚及冠的模样,怎么就有了一个十几岁的女儿呢,他感觉心神受到了重创,只觉得是自己听差了。
等祁琛安迷迷糊糊地从司衍房间里出来,他还是没能从司衍已经有个十几岁的女儿的晴天霹雳中恢复过来,他拍拍邓一的肩膀,神情恍惚,“邓一,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慕公子怎么可能会有一个那么大的女儿呢?”
邓一则是一板一眼地回答,“回殿下,邓一不知,不过慕公子看上去确实不像而立之年的人。”
慕公子好看的像月宫仙人一般摄人心魂,乌发迤逦,雪肤淡唇,气度风仪是他见过之最。只是慕公子他浑身透着寒如刺骨的清冷之意,像是仙人下凡,令人不敢动一分亵渎的心思,他实在难以想象他结婚生子的的模样,也想不到那女子究竟有多优秀才能让这样的人为之动心,落下凡尘。
“邓一,吩咐船上的其他人,暂时不要透露我的真实身份,我现在的身份是京城商人,看见我直接唤我安五这个名字。你和邓二都是我的家丁。”
祁琛安停住脚步,顿了一下,神情隐在暗影中看不真切,刚才他未以真名相告,终究是失礼了些,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何鬼使神差地报了一个假名字,也许是不愿意看到那人露出和其他人一样奉承讨好的神情,他不喜欢。
费尽心思隐藏皇子身份,也不过是想那人以对待寻常人一样的态度对待自己。
邓一愣了愣,隐去脸上的惊讶之色,利索的回答了“是”,他猜不透主子的想法,也不敢去妄想猜测主子的想法是什么,他是主子的侍卫,能做的就只是把主子吩咐的事情办好办妥当。
祁琛安心情颇好,悠哉游哉地走着,突然想到被自己忽视的一件事,慕蘅这个名字,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有种熟悉地感觉,他默念了几遍,想了一会没有找到答案,便也没有放在心上,许是自己记错了罢,是重名吧。
此后几天,司衍大部分时间都在卧床养病,他倒是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他本就喜静,一日中绝大多时间也是在书房里度过的,如今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看书写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