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跨进门,妇人便对着坐在床上一二八年华的女子道:“月婉,孙秀才家的聘礼都送过来了,多气派啊,旁的人哪有这副架势,后天你好好出嫁,莫想陈家那个了。”

    坐在床上的女子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呆呆地盯着自己一双纤细枯槁的手。

    她很清楚,这不是她的手。她身上穿着一件藕粉色的抹胸长裙,这也不该是她这个现代人会穿的衣服。

    依稀记得昨天晚上,她正在看一本古代言情的书,书中一个女配的名字与她一样,就叫陆月婉。

    在书中,陆月婉和反派陈肃昭本是青梅竹马,陈肃昭为了她进宫做了太监,说好等陈肃昭出来,他们便喜结连理。

    但陆家的人都以为陈肃昭不能再回来,所以把陆月婉许配给了孙家的秀才,万万没想到,陈肃昭回来了,还做了只手遮天的西厂厂公。

    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另嫁他人的陈肃昭从此心性大变,屠杀了陆家的所有人,抢走陆月婉,每天折辱陆月婉,最终陆月婉不堪受辱自尽。

    如果她是陆月婉,那眼前的人便是自己的生母刘氏了。

    此时,刘氏还在喋喋不休:“月婉,听娘的,陈家那个不会回来了,他要真能回来,娘给他当牛做马都成,可你的婚事耽误不得啊。”

    陆月婉张了张口,可能因为太过震惊,还不能很好的掌控身体,终究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刘氏见状,微微叹了一口气,将晒干的衣服放在床上,一件一件叠起来。

    在这些衣服其中,就有一件嫁衣。这嫁衣曾经是刘氏的嫁妆,压在箱底二十年,有了一股霉气,所以刘氏昨天便趁着天气好洗了,想着现在拿回来给陆月婉试试。

    陆月婉没反应,就是便提起嫁衣在陆月婉身上比对了一下,看见大小差不多,便让陆月婉试穿一下。

    陆月婉动了动手指,看见眼前的嫁衣,茫然地让刘氏往自己的身上套,这个时候脑子里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书中她穿着一身嫁衣看见陈肃昭骑着马朝着她奔来,用剑挑开她的盖头,将她在马上掳走。

    后来,陈肃昭红着眼睛问她,为什么背叛他。她吓得双腿哆嗦,没来得及解释,就看见了全家的头颅。

    现在她像书中一样,双腿打着哆嗦,十分有节奏。

    她低眸看见了自己身上的鲜红的嫁衣,在她眼中这嫁衣就像鲜血一般,她突然吼了一声,愤怒地脱去自己身上的衣服扔在地上,仿佛自己穿着它就会人头不保。

    “不!我不嫁!”对于陆月婉来说保命要紧,既然知道结局,就绝不能重蹈覆辙。

    刘氏不知陆月婉怎么突然这样,拧着眉头捡起地上的嫁衣,然后对着她斥责道:“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要嫁,孙家的聘礼都收了,今年你也有十八了,你不嫁娘在街坊邻居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

    陆月婉很想告诉刘氏陈肃昭马上就会回来,并且大权独揽,如果陈肃昭看见她嫁人他们一家人都会人头落地,但她的理智告诉她现在说这话刘氏一定不会信。

    情急之下,她说道:“娘!当初是陈肃昭救了你的命,是我们一家人的救命恩人,我说好了要等他的,要是我嫁了人,岂不是以怨报德,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陈家的人。”

    刘氏长叹一口气,柔声道:“月婉,娘知道这么做对不住陈家。可是你已经等了五年,如果不是对他亏欠娘怎么会让你等五年呢,五年了他都没回来,以后也不会回来了。”

    “不!”陆月婉斩钉截铁地说:“他马上就回来了!娘,你听我的,再等几天,只要几天他就回来了!”

    陆月婉也不明白,为什么书中时间就那么刚刚好,她一成婚,陈肃昭就回来了。但无巧不成书,也许就是这两天之差,他们全家就不至于丢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