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的父亲,抚摸晴晓受伤的手腕,他语重心长地劝她不要倒下,她从小就是个坚强的孩子,不要因为走不出内疚的阴影,而被体内失衡的情感左右,父亲说,为母则刚,她不再是一个人,她不但要保护好自己,还要像他一样,用一生去守护她的孩子。
孩子?
虚弱地醒过来,她的手腕被人缝针包扎,古立远不会让她轻易死去的,其实晴晓也知道,她应该死不了,她只是在那一瞬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坐在床边沙发凳上的男人说话了,他很温柔,可是脸色凝重,他手里攥着一份化验单,他不急不缓,盯着床上的女人,此刻心情同样很复杂。
“什么时候放了我?”苍白的唇,微弱地质问。
“不可能。”古立远斩钉截铁,他咬着牙,手里紧了紧化验单,继而又道,“我交代自己的律师准备了一份离婚协议,下午就送过来了。”
“不。”晴晓一激动,仪器上显示的脉搏跳动就变得不正常,护士赶紧过来安抚病人情绪。
面对女人的不稳定,古立远强迫自己不会心软,事实上他在和金泽诚博弈,他已然忘了初衷,一心只想占有晴晓,让金泽诚比他更痛苦。
昏迷一夜,古立远守了一夜。他不想她死,他也想感受她的温暖,如果只是一幅画,一个躯壳,那她的的确确就是冷的,被她爱着,一定是这世上最温暖的□□。
护士将化验单递给晴晓,古立远起身踱步,他走到落地窗前,心事重重地远眺阴沉压抑的乌云。
“如果你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我就考虑让你……”古立远深呼吸,平定心绪,“让你平平安安地生下这个孩子。”
捧着化验单的晴晓,一脸茫然地望着男人的背影,她愣了半天,缓不过气,于是护士好心地解释,“阮小姐,你怀孕了,有十四周了,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晴晓张着嘴,喘口气,她看了看护士,又低着头检查化验单,上面的几行字,她一个字一个字认认真真地看完,害怕错过细节,她又重头念了一遍。
字字诛心,诛的是古先生的心,他从始至终都认为晴晓是他的女人,这无疑是晴晓给他戴了顶绿帽子,或者说,晴晓彻底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然后背叛他,侮辱他,更重要的是,她找的男人还是他的兄弟,两人像是串通一气,不让他好过。
念完后,晴晓的阴霾一扫而空,她的心情逐渐好转,满眼都是情动的泪光,她把化验单抱在怀里,感受自己拥抱了丈夫,拥抱她的幸福。
她忘了他的存在,他的喜怒哀乐被她视若无睹,像当年的父母,根本不在意他的情感。
恨意像一条火蛇窜了出来,他的耐心与心软,燃烧殆尽。
“杨护士,这个时候的胎儿是不是很容易就拿掉了。”阴鸷的眼,紧盯女人的脸,他的一字一句,冷若冰霜,他要杀人,易如反掌。
“古先生……”杨护士自然是不明白这场纠葛的纷争,她只知道孩子是无辜,当听到古先生这么问,她的惊愕不亚于一旁的晴晓。
犹如晴天霹雳,晴晓差点忘了她身处何地,她揪着被褥,护着肚子,瑟瑟发抖地呵斥,“你不能这样,求求你放了我,我现在不是一个人,我怀了阿诚的孩子,也就是你的侄子,他跟你也有血缘关系啊。”
她太天真,以为男人会顾念血缘,岂料这话,这份事实的化验单,彻底激化古先生的愤怒和妒忌。他根本不想这个孩子降临,但是这个孩子连接着母亲的命脉,倘若自己拿掉孩子,晴晓一定活不下去。
既然如此,那就让这个孩子成为他最后的筹码,他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只为拴住她。
古立远轻蔑地一笑,“我不喜欢小孩,除非是你为我生下的孩子,其他的孩子,我毫不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