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里,护国夫人听丫鬟说了沈青鸾质问王妃,然后跑走了,心里急得油煎似的,她中年丧夫,膝下又只有这一女。
当初护国公战死的时候,皇上体恤,允许她过继族中子弟继承爵位,护国夫人不肯,若是从族里挑个人继承爵位,一旦站稳脚跟,她们母女岂不是反过来还要看外人的脸色?
偌大的家业也都会落到外人手里。
她便上表,言明无须承爵,将来只过继个孩子,不叫护国公断了香火也就成了。
皇上乐得收回爵位,便大度的封了她护国夫人,算是一种补偿。
丧夫之后,护国夫人更是把独女看得犹如眼珠子一般,眼下见女儿大受打击,护国夫人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许多,站起身对几个贵妇道:“青鸾身体忽然不适,我过去看看,诸位请便。”
几位贵妇都道:“夫人赶紧去吧,我们家里还有事,也要告辞了。”
护国夫人急匆匆走了。
花厅里这些贵妇贵女们原本还要留下来用午膳的,宴席也早就备好了,可眼下主人家都不在了,彩头也被人得了,留下来也没意思,三三两两的起身走了。
只是众人都免不了悄声议论,齐王府和护国夫人家的亲事只怕黄了。
护国夫人赶到女儿住的院子,还没进门,就听到屋里“丁玲哐当”的声音。
丫头们都低头站在门边,大气也不敢出。
护国夫人刚要进去,一个白瓷茶盏砸在地上,一片碎瓷渣滓飞起来从她脸颊边擦过。
“青鸾——”护国夫人见屋里的女儿鬓乱钗横,状若疯狂,心里刺痛不已,不顾地上的瓷渣碎片快步走进去,一把抱住沈青鸾,失声痛哭起来,“我儿,是娘害了你,是娘害了你啊——”
若是早早的给青鸾许了人家,眼下只怕都已经出嫁了。
如今拖到十八了,却是一场空。
沈青鸾红着眼,在护国夫人怀里颤抖,“是谁?娘,究竟是谁家的贱人许给了世子。”
护国夫人一边轻抚沈青鸾的背,一边轻声道:“我儿别急,娘这就写信去京城打听。”
“只是这亲事,终究是做不成了。”
沈青鸾状若疯狂,抓着护国夫人的肩膀不住摇晃,“我不甘心,娘,我不甘心呐!”
护国夫人又何尝甘心,只是她到底年纪在这里摆着,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心绪已是平静了下来,“我儿,这件事已无法转圜了,眼下,咱们母女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你放心,娘这就托人给你打听青年才俊,定给我儿挑个好的。”
沈青鸾用力的推开护国夫人,“什么好的,哪还有什么好的,有好的也不会等到今日!”
“再说,这要挑到什么时候去,一年半载也未必挑得好!等我到了二十,也未必嫁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