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后宅的砚梨院里,身着白色纱衣的女子望着铜盆里的自己,水中倒映出了一张绝色的容颜,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小巧且挺拔的鼻子,如柳叶般细长的眉毛,一双晶亮的眸子清澈无尘。
她是江晴暖,兵部尚书江之翔的嫡女,也是尚书府里唯一的孩子。
只见她拿起盆中的帕子,轻轻地擦拭着右边的耳垂。渐渐地,饱满的耳垂上露出了一块青豆大小的粉色胎记,镶嵌在细嫩白皙的皮肤上,生生地破坏了美感。
凝视着盆中的自己,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思绪回到了四年前……
那年春天,她十二岁,父亲刚刚升至兵部尚书一职。太后寿辰,父亲带着母亲和她第一次入宫。父亲是商人出生,饱受世家的同僚排挤;母亲当过绣娘,也被京中贵妇所嗤笑。但父母恩爱,又岂是那些貌合神离的夫妻可比的。
不过,她却是被父母给强行拽入宫的,因为人们总是喜欢盯着她的耳垂瞧来瞧去、指指点点,甚至还当面挑衅过她。她开始自卑,不愿再出门,也不愿再看到那鄙夷或是同情的目光。
那段时日,她让自己每一天都忙得踹不过气,她读书、练字、弹琴、刺绣、习武。她把内心的悲伤化成了书中的文字、跳动的乐音和那一根根穿梭于秀帕的丝线。同时,也化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剑,割裂着这无情的岁月。
受邀的大臣和家眷已在未时入宫,春天的气息和欢声笑语弥漫在御花园的各个角落。她不愿凑热闹,只静静地躲在很远的地方。可让她欣喜的是,这里有一棵古老的梨树。她轻嗅着梨花的清甜和泥土的芬芳,淡雅之气润入心田。一阵略强劲的风吹过,洁白的花雨漫天飞扬,落在树下人儿的肩上,宁静而安详。
可正当她陶醉其中时,一对长相极为艳丽的侯府姐妹趁机上前擦掉了她用来掩饰胎记的胭脂。立刻,那粉红的胎记便招摇的出现在了她的右耳垂上。她有武功,本可以反击。但那一刻,她只想要逃跑。
就在她激愤之时,不远处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致远,你看这梨树下满地的落英,虽沾染了尘泥,但依旧高洁。人如梨花,又何须在意那点点的淤污呢。”
正当她发愣之时,那拥有羽毛般轻柔声音的男子和那被唤做致远的人就这般径直的从旁走过。衣角带起了一阵风,拂在身上,吹进心里。让冰封的内心开始龟裂,如一束阳光直直地射了进来。
晚宴时,她没有再用胭脂掩盖耳垂的胎记,就这样在旁人诧异的目光下,和母亲一起来到了太后寿宴所在的宫殿。
寿宴上,她知道了那解围之人的身份,他是已仙逝的慧妃之子,东明王朝的四皇子,睿王风澜清。
她忍不住偷偷地望了他一眼,这个只比自己大四岁的少年是真真的好看。长眉如剑尽显刚毅,目若星辰又溢满温柔。世人均道睿王风澜清人如其名,清澄如水、最是儒雅俊秀、平易近人。他就这样一直安静地坐在那儿,唇角挂着淡淡的笑,就像他的名字,内含玉润、温文尔雅。像盛夏的青竹,不抢眼,却暗暗叫人心喜。
她想起他今日的话,心似被什么拨动了,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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