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姐,那我就先走了啊。”一个年轻的女子放下手中的绣活儿,正活动着身子。
“早些回去吧,家里孩子怕是已经等急了。”说话的正是被称为庆姐的人,她是这间庆记绣坊的老板娘。她身体微胖,眼神中有着生意人特有的精明。
年轻的女子很快走出了绣坊,她腰身纤细,着一袭白色的布裙,只在那衣领和袖口处有一圈墨绿色相点缀,倒显得清新脱俗。
夕阳西下,拉长了她步履匆匆的身影,现早就过了答应孩子回家的时间,她有些着急。初夏的杭城已有些让人闷闷的透不过气,不一会儿,她白皙的脸上便蒙了一层薄薄的细珠。
终于,当她看到那熟悉的院门时,一个蓝色的影子突然飞扑了过来。
“娘亲,您可算是回来了,悠悠的肚子已经快饿扁了。”那身着蓝色襦裙的小女娃趴在年轻女子的身上,显得很是委屈。
“怎的不自己先食,娘不是说过吗,到了点儿就别等了。绣坊接了单京城的大生意,有时会回得很晚的。”
“可不是呢,我每次都劝着,但悠悠就是不听。非要等小姐回来一起用膳。”说话的正是月荷,她拿出了温在厨房里的饭菜,一样样的摆上了桌。
女子听后摇了摇头,怜爱地摸了摸女娃,一把将她给抱了起来。
是的,这女子便是晴暖,而她怀中的孩子就是她和风澜清唯一的女儿——江静悠。
在静悠开始懂事的时候,见其他孩子都有父亲,便好奇地问过晴暖为什么自己没有?
晴暖的心一颤,终于还是得面对这个残酷的问题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逼退了眼里突然冒出的泪水,语气自然地告诉女儿,她的父亲在她还未出生时便已经去世了。
这是她第一次欺骗孩子,可是不骗她又能怎样呢?难道要告诉她,她的父亲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存在,她的父亲抛弃了她们母女俩?
这真相对静悠来说会更残酷,所以,还不如告诉她,她的父亲已不在人世间,至少还能给她留下个好的念想。
小小年纪的静悠特别贴心,从此之后,她便再也没有问过晴暖类似的问题,尽管还是有很多小孩会嘲笑她没有父亲。
有一次,晴暖回家特别早。还未进院子,便听到有孩子在大声奚落着静悠没有父亲。而静悠虽是满脸泪痕,却不吭一声,傲气地自个儿回了家。
她悄悄跟在静悠身后,见她一进屋便趴在床上嘤嘤地哭了起来,任凭月荷怎么劝解都是无用。
那一次,静悠在屋里哭,她在屋外默默地流泪。自从离开风澜清,她已经很少哭泣。可此时此刻,她却再也没有忍住。
突然,门吱呀一声,拉回了回忆中的晴暖,只见影凌迈着大步,疲惫地走了进来。
静悠挣开晴暖的怀抱,跑向了一身劲装的影凌。
“凌姨,您回来啦,让静悠给您倒杯水。”静悠一股脑地说完,快步跑到桌旁,手脚麻利地为影凌倒了一杯温热的水。
影凌这些年都在杭城的傅员外府上教小姐们一些拳脚功夫。从小就对武术痴迷的员外爷,奈何家里反对,只能学些之乎者也。可员外爷崇尚武林的心一直都是炙热的,在老员外去世后,他便自己练了起来。不过,由于员外爷早过了习武的年龄,在练了很久后非但没有起色,倒还把自己的老腰给扭伤了。
于是乎,员外爷放弃了自己学武的念头,开始要求膝下的子女必须文武双全。儿子学了还不行,女儿也得跟着学。可找了一圈,会武的师傅都是些男子,怎能教授闺阁中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