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夜色笔下阁>灵异科幻>那天我捅了皇帝一剑 > 苏醒 更无挂怀地往前走。
    晨鸟叫了两三声,雁晚也从睡梦中悠悠转醒。她做了一个悠长的梦,梦中一切都是惨白色,她在大片的荒凉中,走马灯般看过了从小到大的所有事。

    当她睁开眼时,正看见周照站在窗前,放进了一屋的朝阳。她浑身依旧发痛,没有一处能使上力气,唯有极轻地唤道:“师母。”

    周照虽不再年轻,但还是听见了雁晚的呼唤。她惊喜地走到床边坐下,关切道:“饿不饿?身上有没有哪里疼?你这孩子,睡了三四天了,快把我急坏了。”这几日她始终守在雁晚床前,唯恐雁晚醒来时只看到满目空空。

    雁晚头疼欲裂,便将半张脸埋进枕头中,不愿让师母看见自己的痛苦:“我杀了岳知节。”

    “果然是你,”周照毫不吃惊,她轻抚雁晚的面颊,宽慰道:“把你伤成这样的,也是他?”

    雁晚点头默认,她对杀害同门一事毫不愧疚,但现在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便连忙扯住周照的袖子,面露急色:“师母,我养的狗呢?它、它是不是……”

    见周照默认了自己的话,她悲上心头,把脸埋进周照的掌心,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喃喃道:“那是江允送我的。他的狗救了我的命,我一辈子都亏欠他。”

    周照相当反对此话,她掰正雁晚的脑袋,正色道:“雁晚,你睡了一觉,把脑子睡糊涂了?你没有亏欠他。你也救过他的命,此事你们算扯平。从此以后,你该更无挂怀地往前走。”

    更无挂怀地往前走。

    雁晚没有接话,她微微抬了一下右手,却发现手腕和手指全部使不上力,这令她瞬间想起岳知节对她的所作所为。她慌了神,道:“岳知节挑断了我右手的筋脉。”

    后半句话她不敢问,只怕听到周照真的肯定了她的猜想,而周照却道:“你还有健全的左手。况且,你的右手的伤残只是暂时的,别太介怀。”

    她要把雁晚的真实情况快速带过,免得雁晚追问。周照见雁晚平静下来,便将她扶起,好让她靠在床头:“你昏迷一事,山庄里除了我,便只有秦渊和许大夫知道,其他人只当你是生了病。另外,山庄里来了一位客人,你认识,红月。”

    “红月?”

    “她被岳知节欺骗,饲养了两只蛊虫。子蛊被下进你体内,母蛊留在她那里。她此来,是为了把母蛊送过来,好引出你体中的子蛊。”

    “我杀了他的心上人。岳知节死的那样惨,红月不恨我?”雁晚用左手端起热茶一饮而尽,润湿自己干燥的嘴唇。

    “若非是红月强硬地不肯把母蛊交给岳知节,你以为你还有几分能活?更何况,她也不是不辨是非之人。”周照为她满上茶杯,轻轻摸了摸她的面颊,温和笑道:“你再躺一会儿,我去请许大夫过来。”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房门再次被推开,跟在周照身后的除了许成玉,还有满脸急色的红月。红月一见到斜倚在床头的雁晚,便冲过去握住了她的双手,哀切道:“裴庄主,是我养出来的蛊害了你,我对不住你。你是否怪我?”

    雁晚因红月的急切感到不适,反问道:“我杀了岳知节,难道你不恨我?”

    “我当然恨!”红月不假思索地答,她在许成玉口中听到了岳知节的死讯,霎时间便觉得天地都要倾塌,但她那时已从对岳知节的感情中慢慢抽离,即使再悲痛,也不至于糊涂到不辨是非。

    于是,她眨了眨红肿的双眼,又道:“但我更恨他玩弄我的感情,将我蒙在鼓里,骗我说你是十恶不赦之人。若非是你和程芙姐姐在骆都对我说的话,我怎能想明白?”

    雁晚烦躁地抬起左手,指了指敞开的房门。她依旧虚弱,即使想发怒,身子也不允许,她唯有用此刻能发出的最狠厉的语气怒道:“那我也恨你!我做不到你那样宽容,所以此刻不想看见你,请你出去。”

    红月怔愣住,她虽早做好了被雁晚痛斥的准备,但无论如何,雁晚到底也欠了她岳知节的一条命。周照在此刻拉扯一下红月的袖子,低声道:“你先回去罢,我徒儿脾气不好。”

    周照此言,是为了稳住红月,让她先从雁晚面前消失。她是雁晚的师母,当然要把全部的错误都加到岳知节和红月头上。若不是红月主动送来母蛊,她早便把人打出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