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麻子开始动心,但仔细考虑之后,小麻子还是有些担心的说道:“祖母,万一鳌拜领兵在外时,又和我们起了冲突,要领兵杀回京城,届时精锐主力又全在他的手里,那又如何是好?”
“傻孩子,你以为吴三桂老贼是那么容易剿灭的?鳌拜和他决一死战,就半点死伤都不会有?”孝庄微笑说道:“况且云贵两省是出了名的穷省,粮食根本无法自给,全靠中原接济,只要鳌拜进了云贵,我们控制好了湖广和江南产粮区,再一道诏书册封鳌拜为云贵王,世代传袭,鳌拜兵出无名,外无增援,内无粮饷,还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孝庄这一手虽然是让鳌拜变成吴三桂,但是能把鳌拜赶出京城,独掌天下大权,对小麻子来说还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同时如果不行此着,鳌拜就会一直赖在京城中枢继续掌权,小麻子也就只剩下了用年龄把鳌拜熬死一条路走了,而且鳌拜的儿子继续掌权之后,还会不会象鳌拜这么傻乎乎的念旧,死活不肯篡位或者行霍光之事,就谁也说不清楚了。所以思来想去盘算了许久,小麻子咬了咬牙,答道:“孙儿这就下旨,全权委托鳌拜平定西南之乱。”
“很好,忍得一时之气,方能行百年之事,孙儿你终于明白这个道理了。”孝庄拍手,又说道:“吴三桂老贼的质子吴应熊,孙儿你已经下定把他缉拿了吧?”
“拿下了。”小麻子点头,又气愤的说道:“但是不知道怎么搞的,孙儿派人去抓捕吴应熊的两儿子时,吴三桂老贼的长孙吴世藩竟然不见了踪影,只抓到了吴三桂老贼的小孙子吴世霖。”
“那就赶快下旨缉拿吧,这会吴三桂老贼请旨清君侧的奏折都还没有送到京城,就算他提前派人来救吴应熊父子,吴世藩这会肯定也还没有走远,还有机会生擒活捉。”孝庄点头,又吩咐道:“至于吴应熊和吴世霖,反正都是砧上鱼肉了,就不用急着杀他们父子了,等战况明了再说,说不定这对父子还能派上用场。”
小麻子再次点头答应,再站起身来时,小麻子凝视养心殿顶上的浮藻良久,许久后才在心头恶狠狠说道:“等着瞧,吴三桂老贼!等着敲,鳌拜老贼!还有卢一峰狗贼,你也给朕等着——!”
………………
小麻子的圣旨送到鳌拜府中宣读之时,鳌拜倒是象模象样的跪下接旨了,而听完小麻子把平定西南之乱的军事行动全部委派给自己之后,鳌拜倒也多少流露出了些惊讶神色,忍不住对心腹班布尔善说道:“这个麻子小皇帝,竟然还有这样的胆量和肚量,他就不怕我控制军队之后犯上作乱?”
“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招应该是太皇太后教他的。”班布尔善苦笑说道:“他们吃准了恩相你对大清朝廷的忠心,在调兵遣将和选拔将领方面绝不会只顾着我们自己的人,只会择优任用,而不会考虑他们的出身党派,所以才故作大方,干脆卖一个大的人情给恩相。同时还可以避免激怒恩相,导致恩相不肯亲自出征,误了他们乘机收回朝政大权的大事。”
鳌拜默然无语,许久才说道:“先这样吧,等剿灭了吴三桂老贼,再解决了尚可喜和耿精忠这两个麻烦,大清天下一统,老夫就学郭子仪,报答先皇大恩。”
“恩相倒是一心想做郭子仪,可是咱们的皇帝,会不会做唐代宗呢?”班布尔善苦笑问道。
“行了,这事以后再说吧。”鳌拜痛苦挥手,转移话题说道:“眼先最重要的是解决吴三桂这个麻烦,这个老东西也不是好对付的,稍微掉以轻心,就有可能吃大亏。”
“卑职遵命。”班布尔善无可奈何答应,接着先前的话头,将一份名单递到鳌拜面前,恭敬说道:“恩相,这是下官们根据你的吩咐,还有仔细讨论商量后选定的出征将领名单,请恩相过目,看看有没有需要删减添加的。”
鳌拜接过名单细看,见头两个名字就是顺承郡王勒尔锦和安亲王岳乐,另外还有喇布、杰书和尚善等螨清王公贝勒,中层将领则以鳌拜直接控制的镶黄旗将领居多,鳌拜顿时明白,自己的走狗们,肯定是在打架空小麻子亲信、实际控制军队的主意了——小麻子的亲信和螨清王公虽然位置显赫,但是中层将领根本就不听他们的话,职位再显赫也指挥不动他们。
“搞什么名堂?”鳌拜恼怒的把名单摔回班布尔善面前,怒道:“平定吴三桂叛乱需要大清八旗万众一心,团结一致,你们这么安排人事,是不是想让我们的军队将不知兵,兵不知将,变成一盘散沙?重拟,把那些没用的镶黄旗将领都赶出去!尤其是象求德这样,连骑马都不敢快跑之类的草包,全部抹掉!”
“卑职遵命。”班布尔善默默拾起名单。鳌拜又喝道:“把王进宝、赵良栋、林兴珠、穆占和赖塔这几个奴才的名字都加上,这些才是在战场上靠得住的勇将!”
“恩相,王进宝和赵良栋这些汉人奴才就算了,穆占是正黄旗,赖塔是正白旗。”班布尔善试探着问道:“为了圈地的事,我们镶黄旗和正白旗可是结下了仇怨的,重用这两个……。”
“我要的是战场上靠得住的猛将,不是只会听话拍马屁的草包!”鳌拜冷冷答道:“当年大清军队攻取云贵,元江之战,穆占率三百人强行渡江,斩蛮夷土司首级,立下头功,熟悉云贵地形气候和风土人情,打吴三桂,不用这样的将领用谁?”
“至于赖塔(历史上三藩之乱中螨清攻入云南第一人),虽然他在的正白旗与老夫的镶黄旗有仇,可是他从打李自成开始到现在二十多年了,每战必然争先,从陕西一直打到湖广,未尝一败。先皇过世之后,李自成侄孙李来亨在茅麓山造反,别人打了三年都没有打下来,是他率领敢死勇士从后山小道夜间上山,忽然杀入李来亨大研,这样才彻底剿灭了李来亨。这样的猛将智将,老夫管他是什么旗!”
“卑职遵命。”班布尔善垂头丧气的答应,正要提笔之时,鳌拜忽然又喝道:“且慢,再加上一个人——九门提督穆里玛久经沙场,多次山区剿贼,熟悉山地作战,这次剿杀吴三桂老贼,他可以担任我的副手!”
“恩相,穆里玛将军切不可离开京城啊!”班布尔善大惊失色,赶紧双膝跪下,磕头说道:“恩相,你用谁为副手,卑职都不敢反对,但是用穆里玛将军万万不可!康熙八年皇上为什么不敢对恩相你下毒手,就是因为穆里玛将军手握九门兵权,皇上才投鼠忌器了!现在恩相你即将出征在外,京城九门兵权再落入外人之手,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鳌拜板着脸不说话,班布尔善更是焦急,最后干脆膝行到了鳌拜面前,抱住鳌拜的双腿嚎啕大哭,“恩相,卑职知道你对朝廷和大清是忠心耿耿,对皇上更是一片赤忱,可是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啊!九门兵权,悠关恩相你的满门性命,切不可委托他人啊!恩相,卑职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