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缪尔很难形容自己昨夜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他们成功在午夜十二点前赶到了住所,那时浓雾已经完全遮掩了夜色,伸出手都得担心迷雾中会不会突然窜出来些什么。

    他原本以为他们会迷路,但或许是冥冥之中有所安排,借助地图一切都顺利到有些不可思议。

    值得一提的是,在那条街道上还住着另外两组的人,从有光的窗口后面他们警惕的目光就是非常明显的标识。

    他们住的是一个满是商人铜臭味的豪华住宅,连门把手都特地镶嵌了些细碎的钻石,银制的钥匙上有着类似于蔷薇科植物的花纹,一个半个人高的纯金的基座在住宅内的大堂正中央占据了最醒目的位置,看得出来是原本旧主人的心头好,上面曾经也许有摆过艺术品,现在只留下一些难以去除的水渍。

    房间水电基本正常,只有些堆积久了的□□和铁锈味儿,中世纪的武士铠甲守卫在楼梯口,走廊上还挂着向日葵的模仿画,不过完全用了相对的冷色,原本热烈张扬的色彩被冷调覆盖后多了些阴森诡谲。

    在一致同意之下,画被摘了下来。

    房屋也有些年纪而且缺乏修理,楼梯呈旋涡状的设计,踩一脚木板还会蹦出来几颗锈迹斑斑的钉子,一楼和二楼之间破了一个像是被不规则重物砸出来的大洞,地下室里的灯坏了,不详的滴水声和死鱼的恶臭从里面传出,让人作呕。

    他们把地下室的门堵上了,锁好门窗。

    四人分两组找了还算干净整洁的房间就寝,理所当然的,休伯特和梅斯,他和爱丽丝。

    房间内湿气较重,但樟木的柜子里被褥还算干净,他睡地铺,爱丽丝睡在床上,床底下和床垫还有衣柜这些都已经检查过,似乎一切正常。

    墙壁的隔音不太好,他们刚刚检查完房间,隔壁就传来了粗暴的交姌声,还有刀疤脸的休伯特辱骂兄妹的话,而梅斯试图用身体安抚他,两人或许不如表面上那么和谐。

    赛缪尔不会把这个放在心上,他和爱丽丝不是为了那个奖励而来,他们没有利益冲突。

    他习惯性会保持警觉,他坐在地铺上让爱丽丝先睡,这个地方太奇怪了,远超他原本的预期。

    又看了一眼房间内的钟表,不知不觉指针已经落在了十二点上。

    眼皮不受控制地粘在了一起,他的脑袋栽倒在了地上,他想起了在来岛的船上nc说过的话,所有人都将在这儿发现真相,但并不是每一位都会喜欢它,12点前所有的退出都是有效的。

    意识逐渐混沌不清,耳边是来自窗外的,宛如哈默尔恩的吹笛人唇边讽刺的曲调,听见老鼠贴着床板爬过,吱吱嘎嘎的是木板声。

    他听到脆弱的骨骼被咬碎,另一只老鼠的惨叫逐渐微弱,这是同类相食,但他们很快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推搡乱叫着远离了耳边。

    等意识略微清醒,耳边的欢笑与惊叫由远及近,塞缪尔猛地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场毫无人性的饕餮盛宴。

    卑微的仆役被推上火坑哀嚎着表演舞蹈,闻到香味的猎狗围炉打转;骑士们脱光了上衣在酒精的催化下进行无荣誉可言的对决,尸体被挖出器官扔上餐桌的空盘,衣冠楚楚的宾客们毫不掩饰他们正放肆大笑的面容。

    而他是玻璃后的那双眼睛,正看着眼前的荒唐。

    雕刻着奇异象形文字的挂钟以一种非凡奇异的节奏被敲响,大腹便便的主人身着松垮的冕服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他衣袍华丽的祭祀,一道饱含恶意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过了一遍,后者皆喏喏畏避。

    此时,塞缪尔才得以集中精力,注意到这些宾客们的面孔,借着在码头上的一面之缘,不难看出这些宾客正是他们这些所谓的玩家。

    但在这群人中,他没能找到自己和爱丽丝,他们是特殊的,赛缪尔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