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早上,谢元祐就害了风寒。
听说是除夕夜守岁不小心坠湖中了。
皇帝一听就禁不住笑。
偌大的文武殿上,只听到空荡荡地回荡着皇帝止不住的大笑,和太子殿下不时的喷嚏声。
年初一至初三都不用上朝,今儿个底下的朝臣全穿上隆重的朝服前来,是来行朝贺之礼的,贺完就可以回去了。
初时殿中的众臣都异常安静地低下头,静待皇上笑完。
虽然他们也觉得太子守岁守着守着坠到湖中,此事过于滑稽,但他们并不敢真的像皇帝那般公然地笑。
太子殿下被自个老子取笑,倒也显得淡定,只是偶尔忍不住发出喷嚏声,脸上依然一派淡漠。
后来许是皇帝觉得光一人在笑没什么气氛,笑着笑着就停歇下来了。
“皇儿,你也太厉害了,你可是让半个大绥都对你惧怕的铁面煞大将军啊,哈...哈哈哈...”皇帝说着说着又禁不住笑着击拍龙案了,“你怎么可以...哈哈哈...怎么可以这么好笑啊...”
谢元祐脸色不虞,皱着眉站定在那,底下的所有人都从他身上感受到那股威压,都竭力掩着唇,忍得很辛苦。
“好了...朕不笑你了...今日藉着受万臣朝贺之际,有一件喜事想促成的。”
皇帝正色起来道:
“太子吾儿,你今年二十,年纪着实不小了。朕观宁安郡王的嫡长女温婉贤淑,正好与吾儿相配,朕想...”
“父皇!”谢元祐赶紧出列撩袍单膝跪下,“儿臣在此年初之际,实在是有话不得不说。”
“想我大梁建国以来,中原以内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此乃父皇在位后实施仁政的成效结果。但是,西境以及我国东南面的大片新打下的辽阔之地亦是我大梁的境地,那儿的百姓经年遭受战火,几乎毫无停歇之日。”
“儿臣在攻打乌丸,以及攻打大绥之时,皆与两地的百姓承诺过,乌丸和大绥的威胁一日还在,儿臣就绝不成家!”
谢元祐说完,皇帝沉默了半瞬,继而恼怒地拍击龙案:“胡闹!!你这意思,乌丸和大绥吞并不下,你还当一辈子光棍,让我皇族绝后了??”
皇上向来就不喜太子的好勇斗狠,他始终认为,休养停战,才是大梁该做的事,而不是一味想着要如何扩大版图。
但谢元祐原意并非如此,他也没有兴趣永无止境地征战,他不过是想要把大梁的战线再往前进十几个郡,打到绥人害怕了,没有反击的本钱和余地了,他就会放过对方的。
“父皇过虑了,父皇后宫佳丽过百,膝下儿女无数,又如何能让皇族绝后?”
“放肆!!”皇帝怒急攻心,反手摔了一个墨砚,砸到了太子脸上。
太子被砸到反而面无表情,只在脸上留下一道挂血的伤痕,仿佛世间一切都不能把他的心摧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