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欢小声说:“是我没用,生怕走散,才握住了你的手……总之,不要误会。”

    这一番话里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便谁都说不清了。

    谢景枫不曾应声,也不曾挣脱,拽着他一路往北而行。

    他们四人曾有言在先,若是再走散,便以印结相会,故而无所谓两两分散。

    “不对……”

    凌清越行至半路,倏然驻足,心中莫名不安。

    言昭亦是止步,却不知哪里不对劲。

    凌清越叫他噤声,悄声说道:“你听——虫鸣声突然消失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言昭暗自惊心。

    夜幕之下,密林岑寂之中,为何连一声虫鸣都听不到?

    不过片刻之前,分明还有许多动响。

    此刻,无边密林之中,仿佛除却他们二人,便再无活物。

    正值惊疑不定之时,草丛之中骤生异变。待凌清越循声望去,却只见迷障重重,什么都瞧不清楚。

    言昭立时施咒重击,若有妖物,定当场身首异处。

    谁料,草丛之中只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既不痛呼哀鸣,亦不呻丿吟求饶。

    二人再度互望一眼,同时上前查探。谁料下一瞬,又逢变故。

    一根长藤缠上凌清越手腕,猛然收紧。

    凌清越挥剑斩断藤蔓,当即嗅到一股异样气息,当即掩鼻。

    这气息甜腻到令人作呕,像熟透的果子即将发酵为甜酒,又像花开极致飘散蘼香。

    他愕然惊呼:“又是醴花妖!”

    这些东西最爱猎捕活人,当做修行与产卵炉鼎。当初在九峰镇外山谷里,凌清越就曾与这群妖物狭路相逢。

    谁又能料到,如今竟又在妖界撞上他们。

    如此想来,山中夜间升腾起的瘴气,或许并非由孔雀妖族所放,而是蛰伏于山林间的醴花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