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涯其实也很想问,您究竟是被盗号了,还是手滑了?

    可是他没有牧野的联系方式,所以他只好点开对话框,编辑一条私信发了过去。

    牧野秒回:“手滑。”

    哦,温涯心里想,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小失落。

    他站在地铁口的拐角,被暖风吹得脸发干,紧绷绷的,心里笑自己傻气:人家同你今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无端端为什么要关注你?想也知道是手滑,兴许是在查看新关注人的时候不小心点错了,这有什么好失望的。

    牧野虽然生得很像长风,但毕竟不是他。牧长风他留在那个与你不同维度的世界里,与你死别,与你生离,你们没可能再见面了,你得接受这一点。

    温涯摇了摇头,快步出站,走进了北京一月的冷风里。

    他不愿再去碰那个塞得满满的回忆匣子,也不再看手机,回到家,便开始打扫两个多月没有住人的租屋,清理过期食品,然后写好补货清单,去逛生鲜超市。

    他习惯自己做饭,推车里堆满了菜蛋,心里盘算着明天的安排。

    明天是周日,白天公司有固定的表演培训课,温涯只要人在北京,一般都会过去;晚上有前阵在剧组结识的孩子邀请他去北影小剧场看自己的毕业大戏,最好回家换身衣服,再去买束花...满天星?绣球?向日葵?好像要看看花语——

    他搜了搜花语,在备忘录上记下来,回头再看一眼微博,发现自己和牧野还维持着互关。

    第二天一早,温涯过去公司上课。

    聚点公司规模半大不小,培养艺人模式也不算十分正规,老师多是从艺考机构里请的,未必每堂课都有干货。但温涯始终觉得,演戏不是门学会了就永远牢靠的手艺,没戏拍的日子,每周过来与人搭戏温习着也是好的,所以一向去得很勤。

    何况,自他穿书归来以后,虽然阅历早已远超过常人,实际却远离演戏这件事已久,不免生疏,既然以后还要继续拍戏,总归还是要多练练的。

    与他一起上课的,多是刚进公司不久的新人。与他年岁相当,入行七年往上的,若还是没见着红的指望的,则不是改行,就是认命在一些粗制滥造的网剧里混饭吃的,倒是少有过来的。

    新人们进公司时间短,也不知道温涯得罪了聚点一哥这档子八卦,见他资历老,又拍过不少戏,三个小时的大课上完,便“涯哥”“涯哥”地叫得亲热,拉着他问东问西。

    温涯如今转了性子,心性开阔,不似从前,表演上的问题,凡是自己知道的,也不藏私,全都一五一十地说给他们,这么说着说着就过了一点多。

    申泽宇推门进来的时候,他身边还围着三四个人没散。

    温涯随口招呼,“用教室?”

    新人们也纷纷开口叫人。

    申泽宇素颜时眼下乌青,眉毛色淡,看上去有些阴鸷,倚在门口轻笑一声,“你那两把刷子也敢教人了,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抱上条大腿就飘得找不着北了——”

    “你不会以为自己搭上牧野就能拿到角色了吧?”

    这话说得乍听像是玩笑,不过温涯知道他是真的气儿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