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向前行,山势起伏愈渐险峻,一路走的都是官道,利于车马通行,却免不了曲曲折折绕了许多弯路,路边时常看到一些横七竖八的小径,都是被人踩出的小路。
早上出门时还出了一会儿太阳,进了山后,天却渐渐阴了。比起头一天的热闹,今日里,路上竟连行人都见得少了。走了大半日,路边连个歇脚的茶摊都没遇见一处,想来大多数路人都选择抄了小道,是以这大路之上反倒人流稀少,显得荒僻起来。
车队明显也想加快脚程通过这一路段,昨日虽说也是连赶了一天的路,但中途也曾停下休整过几次。错过饭头时,护卫们会停在路边空地上,搭灶生火吃饭,我虽坐在马车之中,也好歹吃上了口热乎饭。
今日这一天,马车却一次也没停过脚,我和小青也就罢了,还有热茶能就些点心,护卫们却皆是在马背上啃的干粮。走到后半晌,地势便开始越行越高,走着走着车队转过一个急弯之后,车马忽然停了下来。
周围静谧,也没什么吵闹的动静,我隔着车窗往外看,前方山崖高处竟然塌下来一角,有许多碎石散落在地面上。车队早已奔出两骑,明显是去前方查看的。
看来,今日这次堵车不是人为,却是天灾了。
如今这荒郊野岭的,我隔着窗扇又看了看天色,妥妥一副后娘的脸,阴沉的难看!这个时候被堵在这里,若是倒霉再下点雨,可真真不是好事。
正想着,车队里又奔出两骑,向后方飞奔而去,这是去查探后路去了?罢了,有小罗在,我最好还是什么心都别操,只管听话就好。
果然,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前后两拨查看的人马陆续返回,少顷,小罗便亲自上了我的马车。自然也不是为了与我商量,只是把遇到的状况跟我简要说明了一下。
前方山崖塌陷,落下几块巨石混着泥沙阻挡了道路,行人或可勉强通过,马车却是过不去的。本来我们这一行人中青壮劳力也不算少,可以自行清理路面。只是现在天色渐晚,一则进度难以控制,二则又怕天黑后如果有雨反增危险。综合以上因素,继续前进便不太妥当了;若是改道,小路虽多马车皆不可行,此时便是想掉头原路折返,时间上也来不及。
我听着,也有些发愁,今日一路上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见过。这会儿走回头路,走不出几里地天便要黑了,山里的晚上若是遇上下雨,露宿都是问题。
小罗又说起,去附近探路的人回报,翻过这个山坳,远处能看到有房舍屋檐。是以,他的解决办法,是兵分两路,留下几人看守马车,寻处平坦安全的地方过夜,人可以睡在马车里,也不怕夜里下雨。其余的人则骑马走小路,就近找地方借宿,明日一早再回来,全力清理路面,继续前行。
我听明白他的意思,十分配合的表态,点头称好。
分配人员时,我自是跟着小罗一队,小青却被分到了留守的人里。我还没开口质疑,小青已是大松了口气的模样,频频点头,“好的好的,不骑马就好!我可以睡马车,没问题。”
你个没出息的,骑马有那么可怕吗?
我有些不满,“那怎么行,你不跟着……晚上谁照顾我呀。”
小罗低笑一声道,“我的人说,骑马带你这丫鬟,得打晕了才行。若是……,晚上,便不好说谁照顾谁了。”
我无语,看来骑马带人带出心里阴影的,不止小青一个。我眼看着小青打个哆嗦,撇开眼只不看我,只好作罢。她留下也行,也免得我一时忘了形,小罗又拿她吓唬我。
小青手脚麻利的取出件披风给我穿上,还不忘将我的面纱整理戴好,再三确定系的是否牢固。我任她动作,附送个大大的白眼留给她。
出了马车,小罗理所当然将我扶上他的坐骑,我其实心里很想说一句,老娘会骑马,骑的还相当不错。想想他必然不会允许我自己骑着马满山乱跑,也就忍下不提,一切都只听他安排罢了。
除了车夫又留下四个护卫,其余人等加上我跟小罗,正好十匹马十一个人,很快便整装出发了。最先两骑速度很快,一路飞驰而去,应是先行探路去了,其余人马随后而行,朱义走在最前,我和小罗这一骑自然被围在队伍中间。
待转入小道,所有人马便只能排成一列通行,我开始庆幸没有提出自己骑马的要求,这小路还真不是一般的难走。凭我只在平地上溜过弯的三脚猫马术,真不好说会不会连人带马直接骑进沟里去。
转过一个弯,便开始一路向下走,坐在马背上亦觉颠簸的厉害,一行人的速度却丝毫未减,小罗在我身后,我努力控制身体,依然不时撞在他身上,他干脆一手夹紧了我的腰,让我贴在他胸前,只腾出一手持缰,在我耳后低声说,“你放松些,若是害怕,闭上眼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