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人姓何,家里老爷是户部一个主事,给周梅相看的是何大人的长子,名叫何观,年十六,因是是家中长子,性情稳重,是个能担得起长兄之责的。
何大人官职不高,为人处世却很是稳当,风评也不错,周金川与他还算熟识,对这门亲事也是赞成的。
何夫人是个热络的,抓着周家姐妹从头夸到尾,直说的周母笑得合不拢嘴,心里就稳了,婆母和善,这个亲就能成一半了。
说了一会子话,就打发孩子出去透气,说白了,就是让两个相亲对象说说话相处看看,但是又不能让单独相处,就带家中姐妹一块儿,一来避嫌二来面上也好看些。
何家来的是何观的妹妹,名叫何燕,十四了,看着十分的斯文秀气,也很是见机,拉着周杏姐妹说话,快步走在前头,把周梅何观落在后头。
周杏姐妹也只做不知跟着何燕的脚步走,周梅有嬷嬷丫鬟跟着呢!自己阿姐也是要看看何观的人品性情的,相看嘛,互相都得看看。
也不知道悄悄说了些什么,两人跟上来是都有些脸红,很有些羞涩的模样,看样子双方都比较满意。
在偏院亭子里说了一会话,忽闻院墙那头传来忽高起来的争执声,“……秀才有什么用!在这满京读书人里秀才不过称为进学,才算入门,我家的情形你也知道,哪里有那个闲钱继续供我读书?”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最开始那个声音也低了许多,不过还是勉强可以听清,“郑大哥,我知道你是好意,只是,你能助我一时,又哪里能助我一世?我知道你家里人口众多,你自己在家且不好过呢,如何能说动家里破费银钱帮扶我这么个外人,再说了,我家如今指望着我活命呢,如何能撇下这一家子真个安心与你去书院读书?……”
虽没听全,也能猜个大概,左不过是个秀才家里境况不佳,准备放弃学业,出去做个账房先生谋生。这种事情不说京城,乡下也是常见的。
何观就叹口气,道,“都已经有秀才功名了,再放弃实在是可惜,若能再坚持,考上举人,去考个笔贴士也好!就算不打算做小吏,有个举人功名在京里也是更受人尊重的!”
“哥哥这话不对!那个书生分明是因为家中贫困实在无法再读书的,这事可不是说想坚持就能坚持的,你没听人说吗,一家子人就靠着那书生挣钱养家呢,若是那书生真个坚持读书,那他的家人岂不是都要饿死了?”何燕看着斯文,说话却一针见血。
何观一想,也觉有理,便赞同妹妹的说法,“你说的有理!到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这大佛寺名字大气,实则是个不大的小庙,只因在城里,附近的百姓也爱来拜佛,香火十分鼎盛,前头大殿人来人往的,何观怕姑娘们被冲撞了,并不往那边去。
只带着一串姑娘在后头的侧殿和回廊里转了转,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就领着姑娘们回了订好的客院。
何夫人走的时候拉着周梅的手十分不舍,就差说马上请了媒人登门求亲了,看得出来,何夫人是真的喜欢周梅。
何夫人的态度让刘氏十分欢喜,与何家有了默契,心里盘算着打算着手准备周梅的嫁妆了。
刘家人进京时,何家已经请媒人提了亲,周家辞了两回,也就应了。
刘家来的人除了四房一家子外,还有七房叔婶,长房的堂兄堂嫂,五房的堂弟夫妇,还有刘家几个快到及筓之龄的女孩子乌泱泱的一大群。
“怎的连阿玉她们也来了?”刘氏与娘家人久别重逢欢喜愉悦的笑脸瞬间僵硬了。
听见刘氏问话,刘父刘母就有些尴尬,瞟了一眼几个侄女侄孙女,没好意思开口。
“哈哈,这不是阿梅要定亲了吗,没有娘家姐妹给添妆也不好看,几个姑娘都说许久未见姑母和表姐了,十分想念,过来也就是顺便的事,如果能在小妹你这儿学个一星半点的,以后也好说婆家,这不就就带过来了。”说话的是刘氏的三堂兄刘磊,他家是没有姑娘的,说起这话来还略有些羞愧。
这么大的姑娘不远千里的带过来,原因自然不是他们口上说的想念姑母表姐之类的场面话,这是看到周梅说了个好人家,眼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