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小公子…”

    白遇只听耳边有人殷切呼唤,远远近近,模模糊糊,身子却在水中浮沉,脑中勉强片刻清明,便被彻骨的疼痛激得晕乏涣散。

    他的记忆最后,是暮色沉沉中一杆翠绿的竹节破空而来…想来自己应是被救了。

    白遇胸口疼痛难忍,动弹不得,便凝神调动灵力察看伤势,重创的经脉已修补得差不多了,带着陌生气息的灵力残余尚在伤处蛰伏,触到他的灵力便极为霸道地反客为主,迅速在周身运转。

    几个周天下来,白遇渐渐好转,痛感压下,丧失的五感也慢慢回归。

    好香。

    香得刺鼻。

    泡湿了一整屋子香料沤到熟烂的味道。

    …怎么有些熟悉。

    白遇是来不及想这味道熟悉的缘由的,他只觉得太浓,浓得发苦。

    顾不得伤势,他便要起身,使不上的肢体终于挣脱了锁链,勉力坐起,却还是酸软乏力。

    他徒然失了稳头,重新倒回那个香得过分的怀里,白遇的腰上搭着只手,掌心温热,隔着薄薄衣料却比烧红的铁更令人难安。

    白遇抬起被激得微红的眼,哑声怒道,“放开!”

    入目是一张不算陌生的脸。

    “哎呀,师兄真是凶,”谢一漫不经心地摸摸鼻尖,表情懒散,用的是哄小孩的语气,“您再喊啊,喊破了喉咙…妖精可要来吃您的。”

    白遇:“…”

    他闭了闭眼,呼吸急促,深吸一口气,又被那馥郁芬芳到极致的味道呛住,只觉得一口血闷在胸口,脸色更白了。

    烛光跳跃下,谢一见他面色不善,生怕一不小心将他家师兄气死了,还是磨蹭着寻了垫子,使个诀洗净烘干了,才小心翼翼将白遇放下。

    谢一将他扶好,似乎想起什么,又轻轻整理一番他的袖子衣襟,委屈道:“师兄高洁,术法精湛,可我是野惯了的,师父们也懒得教我,我素日就与师兄离得远,只以为师兄性子清冷…今日看来,师兄原是会凶人的,是讨厌我。”

    说着说着便转过身去,将自己挪得远远的,背影看起来有几分萧瑟可怜。

    白遇倚着柱垂下眼睑,抿了抿唇。

    他有些惭愧,被人救了,不答谢也就罢了,这样…实在没有什么气度。

    白遇张口:“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