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还是满空星斗,今日天还未亮,便飘起了洋洋洒洒的雪花,雪虽大,但落在江面即化成水,顺着船的方向漂流而下。
俞轸还保持着怀抱李稀音的姿势,一直未曾放开。
而一向冷静的负雪则跪在李稀音的床前,面色沉重、一声不发,眼珠一转不转的看着李稀音,她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但却死命的扣着手,不让眼泪倾泻而出。
她不过出去叫个太医的功夫,她家殿下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若是真有了什么事儿,那她也不必活了。
前来诊病的太医见此情形,如履薄冰的诊了脉,浑身不停的战栗着,张口结舌道“侯爷,长公主殿下她是中……中了一捻红,但所幸所服不多,臣可以尽……尽力一救。”
“一捻红?毒从何来?”俞轸偏头看他,言语之中是掩不住的凌厉。
这船上,因为有他和长公主,所以守卫格外严格,能钻到空子下毒的人,必然不是外人,若是底下伺候的人,那这毒又是怎么入的口?
“这……臣不知,只是这一捻红发毒极快,一旦服下,不过一个时辰必定毒发,所以殿下必然是刚服药不久。”
说着,太医将身子转向了负雪,又问“还想请问姑娘,殿下今夜都用了些什么?”
负雪思索再三,又将目光转向了俞轸,今夜事太乱,她贴身伺候殿下的时间并不多,倒是南安候一直守在这,他更应知道殿下都服用了什么。
不等负雪发问,俞轸就猛然想起了李稀音饮下的那几口汤药。
他忙把人在床榻上放稳了,双手合作用力,从自己的外衫上扯下一块沾了汤药的布料,抬手扔到了太医面前,沉声道“你瞧瞧这上面有没有你说的一捻红。”
太医应声捡起那块布,放在鼻尖嗅了嗅,惊呼出声“回侯爷,这上面的确有一捻红。”
“哦?”俞轸寒着脸冷哼一声,又道“那你再瞧瞧,这布上还有什么?”
果然,贼人是将毒药混进了汤药之中,蒙混过关,骗得他们给李稀音喂下。
太医不明所以,又拿起布闻了闻,待反应过来,立即用头砸地,哭诉道“侯爷,长公主的药的确是我抓得,但这毒不关我的事儿啊,真的……”
他闻得清楚,这布上不仅有一捻红,还有他刚抓成的药的味道,而南安候既然如此问他,想必是觉得是他给汤药下了毒。
俞轸朝他挥了挥手,并不想听他的辩解,只道“先不说下毒的事是否与你有关,你还是赶紧给长公主解毒要紧,不然,就算不是你下的毒,本候也要你偿命。”
他话说的果断而恨绝,大有要将人就地处决之意。
太医哆嗦的更厉害了,一边不住的磕头,一边嘟囔着“是是是”。
无论是躺在榻上的长公主,还是端坐在那儿的南安候,都不是他一个小小太医能惹得起的,他只求今日能拿出全身的本事,救得长公主,也好留下自己的一条小命儿。
外面的呼救声渐渐停了,一切归于平静。
江秋带着满身的寒气从外而来,对着俞轸禀道“主子,外面落水的人是适才来送药的小侍从,江里水冷,人虽然救上来了,但已经丢了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