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东家这是完全不考虑吃饭睡觉吧?否则明天晚上怎么可能清得完!

    姜羡余还不知道账册中的猫腻,只见谢承拿着朱笔圈出一笔有一笔数目,圈完一本搁到一旁,留给账房重新核算。

    这样看着,姜羡余还觉得速度颇快,明日晚间应当算得完。

    只有从谢承手里接过账册的账房知道,少东家扫一眼就能看出数目不对,他们却得仔细核算才有把握,甚至有些地方,他们压根看不出不对。

    从前还觉得少东家年幼稚嫩,老爷过早将生意交给他,必定需要他们多看顾。如今才发现,少东家虽然年纪阅历不如他们几个,但头脑、学识和本事都远胜于他们。

    再看今日,那几个喜欢仗着年纪资历在少东家面前倚老卖老的管事都不在场,显然已被少东家“厌弃”。

    几个掌柜和账房偷偷交换眼神,彼此心照不宣:幸好咱们老实本分,没闹那些幺蛾子,如今才能被少东家信任重用。

    姜羡余对他们的想法一无所知,见众人这般忙碌,便唤来识墨,让他准备茶水点心和冰盆。

    自己则也拿起一本账册,趴在软榻上的小案上,拨着算盘一笔一笔算。

    奈何这些账目表面都无可挑剔,需得根据玉矿开采的数额及消耗去核对,才能发现其中的不妥。

    谢承早已将玉矿的账目熟记于心,所以一眼就看出问题。

    姜羡余则只能咬着笔头苦算,仍是一脸茫然。

    谢承也没打算要他为自己操心,只当是锻炼锻炼他的算术能力,随他去了。

    午间的日头正烈,姜羡余闻着墨香昏昏欲睡,不多时,就趴在小案上睡着了。

    谢承抬头瞥了一眼,起身上前帮他收了小案,扶着他在软榻上躺下。

    又见这里临窗暑气重,低声唤来识墨,叫他把冰盆挪得离姜羡余近一些。

    识墨既不想违背少爷的意思,又见不得自家少爷遭罪,于是挪完冰盆位置,又往谢承身旁添了一个。

    屋里的掌柜和账房见到少东家的举动暗自惊讶,有那心思活络的,暗自感叹他们少东家对姜家小少爷,怎么跟宠媳妇似的?

    心思各异,但他们都不约而同放轻了拨算盘的动作,压低了商议声。

    许是环境过于舒适,姜羡余一觉睡到傍晚。

    此时金乌西落,晚霞迤逦。

    他恍然意识到自己在谢承的书房睡着了,首先摸了下唇角——很好,没流口水。

    再看面前化得细碎的冰盆,以及埋头做事的谢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