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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稽左将军府,议事大厅。
“可查清楚了,南蛮联军的主将叫冯该?”裴盛秦手指有节奏地拍打着桌案。
负责侦查情报的是刘哲存,他同样是当初跟着裴元略从光化洲大营中闯出来的水师将领,他答道:“千真万确,南蛮琅琊王司马道子出面,到处宣扬我军只是虚张声势,实际上并无大军。他还联络会稽周边的南蛮城镇,组织联军,自任盟主,又命其门客冯该为联军主将,扬言要收复会稽。”
“司马道子此人,本将有所耳闻,不过是个草包罢了。这样说来,这些事是那冯该在策划了?南蛮居然还有此等人物,居然能看出我军虚实。”裴元略沉声说道,他也没想到,裴盛秦故意做出会稽秦军强大的形象,居然这么快便被人看穿了。
“原来是冯该,难怪这么难对付,只是没想到此人如今竟在司马道子手底下作门客。”裴盛秦苦笑着,涩然说道。他从后世而来,自然知道冯该是谁。冯该是晋末名将,而他的成名之战,发生在三年之后,也就是前秦太安二年。那一年,东晋侵秦,在陕城弑杀了刚刚继位一年多的秦哀平帝苻丕,然后又掳走了前秦两位皇子,扬长而去!
领兵入侵的东晋将领,正是冯该!冯该也因怒斩秦皇而一战成名,瞬间从一个无名小卒升华成为当世一流名将!
裴盛秦一阵无语,本以为此刻东晋的大人物们都汇聚到前线去了,后方留下的都是些庸人。万万没想到,就在会稽旁边的临海,居然还留着一个尚未成名的冯该!对上这种级别的对手,裴盛秦心中也没有底。
“吾儿识得此人?”裴元略疑惑道。
裴盛秦点点头,说道:“冯该此人有大智大勇,万万不可小觑。”
一旁的雍建岚叹道:“将主,公子,咱们的虚张声势看来已经被南蛮识破了,估计南蛮的联军也快攻过来了,下一步该如何走?”
裴盛秦看向刘哲存,问道:“刘叔,可查出南蛮联军共有多少兵力?”
刘哲存沉吟道:“保守估计,至少也有三四万吧。”
裴盛秦微微点头,又问石越道:“石叔,两万降军整合得如何,可能出战?”
“我军将士都打散到降军中作为将领了,如今应可初步使用这两万降兵,但还缺乏磨合,难以发挥出完整的战斗力。”石越也十分无奈,原本说好的七日时间就已经很紧了,如今才第四天,附近的晋军便快速反应过来开始组建联军了,实在是没有充足的时间进行磨合。
虽说现在也能出战,但一来新上任的将领们与士兵不熟,指挥起来就会乏力。二来不多洗几天脑,也担心这些降兵临战又倒戈,因此势必要边用边提防。这就注定了此时出战降兵难以施展,两万人马或许只能发挥出五千人马的战斗力来。
对此,裴盛秦也很无奈,他原本计划在会稽装腔作势,镇住附近的晋军,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等到七日后降兵整合完毕时东晋再发现不对劲也无所谓了,两万人无论如何坚守个十天半个月都没问题,到时候船也造好了,就算真守不住大不了出海跑路。裴盛秦唯一没料到的就是冯该的存在,因为此人的敏锐洞察力,东晋各城镇在短短四天之内便反应了过来,并开始组建联军,打了裴盛秦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联军将至,降兵却还没完磨合好。一旦开战,就必须靠这群未磨合的降兵来苦撑,如果撑不到船造好的时候,那就凉凉。
造船的事裴盛秦早已对在座诸将说过,众人都知道船至少要十天之后才能造好,一想到这儿,众人心思都比较沉重。好不容易立下绝世功勋,若是还来不及接受封赏,人就死了,那可就太冤枉了。
“众位叔伯不必慌张,若是贪生怕死,当初水师哗变时我们大可退回益州;擒住王凝之夫妇后,我们也本可立即撤退走人。咱们之所以大张旗鼓地留在会稽,还故意让斥候放出消息,不就是想要将捷报传回国内,传到朝廷耳中吗?如今南蛮组建联军,声势巨大,咱们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不久之后,朝廷必然能够得知咱们已占据会稽,民心士气定可复振,诸位叔伯都是大秦朝的功臣!”裴盛秦高声安慰着诸将,从战略上来说,我们的确已经完美地实现了战略目标。
裴元略也说道:“我们如今拥兵两万,又据守坚城,还有王凝之夫妇为质,南蛮虽建了联军,但敢不敢过来攻打我们还不一定呢。我们只要能够坚持下去,活着归国,就能光宗耀祖,功成名就。”
父子二人勉强鼓励了几句,见众将的士气有所回升,裴盛秦这才继续安排:“如今之计,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石叔,立即停止降兵的磨合,今日之内将驻扎城外的降兵部调入城中,准备坚守;李叔,立即去组织人手,预备滚木礌石金汁等物,运上城头备用;雍叔,你去找王玛之,你们一同去船匠作坊巡查督促,争取大船能够提前一些造好;刘叔就请继续侦查情报,一旦有新的变动,立即回禀...”
“诺!”石越、李松林、雍建岚、刘哲存等众人纷纷应诺。